印书匠叫潭中绡,以仗义疏财闻名。他的人里有半数是银矿矿工,战斗力应该较强。 各队的队正由营正自己任命。前营五位队正是顾大、杨乙、宋九一、张钹和刘宏升,顾大和杨乙是左、右营副。 麻九任督导总管带护卫队和弓箭队。李丹把巴师爷放在司务位置上,赵敬子成了类似参谋的角色。 黑老四不好安置,李丹将他留在身边先做个护卫。 扎营是老戏法了,就按余干教官们教的,用竹桩篱笆。 吉安人还发明出在竹杆上砍个口子,用另一根削过的杆子顶住,在地上做成支撑的办法,很快大家都学会。 各营还学会了削竹为兵,营里出现大量竹枪, 麻九从自己教的护卫里选了二十名给宋小牛做镇抚,黄钦的三十名弓箭手骑着骡子走在两翼注意观察和保护。 李丹身后除了十个骑着骡子前后传信的传令,还有张钹手下两什背方形木盾,腰间挂刀背后插着短斧的刀斧手。 这是帮灵活、胆大的伙计,是全队的突击队,专门应付最难的情况。 麻九爷手下的二百人没想到出趟民夫,居然有机会持枪挎刀,今天个个昂首挺胸走得都很有气势。 没想到宿营后别人可以休息,他们却还要在营门、篱笆、大车的后面站岗、巡视。好在没人敢和他们开玩笑,只有敬而远之。 其实小牛带的镇抚们最累,不但要分班巡视,还得调解各种纠纷、弹压情绪不稳者,这活儿比站岗可辛苦多了! 当晚宿营在司铺所,李丹洗完脚坐到自己的铺上,刚拿起笔准备趴在折叠桌上记录下今日沿途所见,忽然毛仔弟走进账来禀报:“防御,盛把总来啦。” “啊?”李丹有些惊讶,这么晚了盛怀恩跑来,定是有些蹊跷发生。他连忙趿上鞋子出来相见。 李丹的帐篷是盛怀恩帮他搞的军帐,有门帘隔开成两个部分,前边议事,后面睡觉。 只见盛把总穿件平日家常的箭袖、蓝布幞头,正站在地图(赵敬子临摹的三份之一)前叉着腰,眉头拧成一团。 “我的把总大人,这么晚了还未歇息,有什么要紧事么?”李丹拱手开玩笑地问。 “三郎呐,有个奇怪的事情我拿不准,心里不安睡不着,所以来找你商量。”盛怀恩自己转身先坐了,招手让李丹坐过去,压低说: “我派了两个兄弟骑着马去联络林百户,顺便看看他们修路的情形。 结果他们回来路上遇到两三个惊慌的野人,眼神闪烁,应答慌张,颇为可疑。” 所谓“野人”,是指山野村夫这类。李丹眨眨眼:“什么样的野人?可有细问?” “精壮男子,目光凶狠,短衣麻裤,肤色黑糙。”盛把总声音越发低沉: “说是在河沟里捉鱼,可既无渔获,也没渔具。 从河床侧上来,见到纵马而至的官军居然不转身奔逃,反跪着在路边等问话。怎样,是否可疑?” “大人是觉得……他们乃乱匪的探子?” “哼哼。”盛怀恩冷笑两声:“是乡野村夫便好,若是匪人,那咱俩可能要有麻烦了。” “可……不是说北岸没有乱匪,这条路也一直安全么?” “那是之前,我也信韩大人说的确是实话。有没有这种可能,那贼子是意外和我的人遇上的? 因为他们说,这三人刚走上路肩看到他们时也曾稍微慌乱,很快又镇定下来。” “要是这样,”李丹倒吸冷气:“那说不定还是老匪了!大人可问过,他们在什么地方遇到这几个家伙的?” “西塘。” 李丹抬头看图,喃喃道:“西塘? 那里向南有条路,穿过石岭,在尖山和仙人岩之间过去可以到傍山西渡,渡口对面就是鹅湖镇。 或是沿戈阳江朔流而上三里到傍人渡,傍人渡向北又四里便是桐木溪入江口。 大人,难道鹅湖已失?或者乱匪行船渡江占了傍山渡,然后他们悄悄蹑踪过江来到北上西塘?” “不好说,一切皆有可能!”盛怀恩摇摇头:“咱们兄弟在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像大傻子一样乱走。 中了埋伏事小,若失了粮草、辎重,身家性命不说,上饶、广信可就都守不住啦!” 盛怀恩指指帐外:“这可不是几百、几千石,那是一万几千将近两万石的粮食、辎重,戈阳大库都快搬空了! 若这趟有失定会影响全局,你我抄家灭门都赔不起呀!” “嗯,还有这外面一千多条命哩。”李丹说着歪过头,看看外面的夜。 “顾不上哟!”盛怀恩会措意,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