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秋雨一下持续了四五天。 眼看,距离八月初八越来越近。 这天,杨宁打着伞离开云都路。 其实他不用打的,即便地上满是积水,无论他往哪里下脚,哪里的积水就会自动避开。 秋风中从天而降的雨滴更是落在伞面上方便自动倾斜,至于那被风横着吹来的雨水,无论如何都是不敢打在杨宁身上的。 之所以撑伞,只是杨宁单纯地想撑而已,与下雨没有半点关系。 在风雨中走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杨宁到了中州的人生终点站一条街。 站在一家白事铺里,他撑着伞向里边喊道:“大爷!我又来买冥币啦!” “给我来八万块钱的冥币!” 当啷! 店铺内,什么东西打翻在地的声音响起。 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爷面无血色地颤巍巍走出来,从上到下打量了杨宁一眼,哆嗦着问:“八、八万呐?” 杨宁笑道:“对,八万!” 看着眼前这买八万冥币的斯文小伙,大爷对他印象极为深刻。 “小、小伙子,那个,这下雨天的,你打着伞来一趟也不容易,我、我这实在没有八万面额的阴钱......” “来,我、我还送你一张得了!” 大爷颤颤巍巍地从旁边货架上拿出一沓冥币,想要从里边抽出一张来,可是因为太过紧张,他无论如何都抽不出来。 最后,大爷索性一脸肉疼地哆哆嗦嗦把那一沓冥币全递给杨宁,“全、全给你!” “全给我?” 杨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大爷,这不大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 看着杨宁脚下,大爷拿着那一沓冥币的手晃得更厉害了,“全、全给你!你、你赶紧走吧!” “如果不够,我这店里你想要什么就拿点什么!没、没事的!” 大爷越说脸上肉疼得越厉害:“反正我这就是白事店,就是为、为你们这些有需要的、的、的服务的!” 杨宁伸手去接那冥币,他刚刚拿住,那边大爷便仿佛触电了一样急忙撒手,“您看、您还要点啥?” 杨宁拿着冥币摆了摆手说:“够了,其他的就不用了。” 大爷随口问道:“这八万,又、又交房租啊?” “对,大爷我还是只要一张啊,多的就不用了,谢谢你了。” 从那一沓冥币里抽出一张来,换成一张二十元的夏元纸币,杨宁将其放在旁边白事店的柜台上,自己转身离去。 等到杨宁走后,大爷看着柜台上那一沓冥币发愣。 片刻后,他拿出打火机给自己点烟,咔嚓、咔嚓,结果打火机打了几次都打不着火。 最后好不容易点着了,大爷坐在柜台后边开始颤巍巍地吞云吐雾起来。 他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店里刚刚杨宁站的地方,那里,一双湿漉漉的小脚印让大爷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该有的大脚印没有,不该有的小孩脚印凭空出现。 大爷抹掉脑门上的汗珠,哆哆嗦嗦自言自语道:“阴天大雨,什么东西都出来晃荡了......” “得亏老爷们是个办白事的,这要换个普通人,只怕吓也得被吓死。” 大街上,杨宁一手打着伞,一手牵着一个无头小妹妹,问:“雅美,刚刚为什么要吓唬那个大爷?” 陈雅美一手被杨宁牵着,一手把自己的脑袋抱在胸前,说:“刚刚那个老爷爷看你的脚,发现你没留下脚印,就把你当成鬼了。” “我就躲在你身后现身,替你踩下脚印给他看,让他不要把你当成鬼。” 杨宁:“......” “这是蠢事,以后不要这么干了。” 陈雅美单手点了点头,“好哒!我知道了!” 杨宁身后,路边的积水中。 孙大胖一边甩着肠子、一边在踩水玩,听着杨宁的话,他默默嘟囔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把那脚印消了呢?啊,我猜猜看......” 语气温柔、但语调冰凉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从孙大胖耳边响起:“孙胖胖,如果你敢说橙橙懒,那我就去找小光头问你的真名。” “我知道,小光头知道你的真名。” 孙大胖:“......” 看着身旁抱着笔记本的明明,他一脸坚定地说:“不用去问吴迪!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孙玉璞!” 明明“温柔”地冷冰冰说道:“那是你爹的名字,你以为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