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门管事处的一小处空地。
看热闹的弟子, 尚未全离去。
李道为赠书，大家都目露羡慕。
但林双的面色，同鬼魅般的苍白。
指尖轻颤。
这不是她的自主绪。
而是脑海中翻滚来的滔天巨浪, 映射的记忆碎片, 带来的战栗——
‘是你吧，与我有一腿’五阶符。
接触到对方的同时，自身，就想起过往与此人接触的一切。
甚至是自己这具身躯, 之早就遗忘的、或是注意到但没重视的记忆碎片、细枝末节。
林双看到……水珠四溅中的‘她’, 被遗忘的原身幼年。
似乎是极具惊恐, 而强制产的识海自我保护, 让她一直遗忘到今日……
今全都翻滚着，碎片般……
被关押在终日不见天色的黑暗地下。
阴冷潮湿。
原来‘她’看见。
当年就看见对方, 杀死‘她’，不，是吞噬掉‘她’的人。
玉棺中, 在她面身死的九十八个女童，都被丢在他身边。
他闭目, 好似是一个蚕蛹，吸收她们的血肉。
体表身躯跳动, 他渐渐化为玉色。
眉心的赤黑, 宛若墨汁般滚落。
这墨黑凝结的东西, 被身边的黑衣人收进玉盏。
‘这九十九个女童，君上吸收之后, 应该很快就能剥离他的七苦。’
‘七苦？’
“是, 君上入睡曾说过，人来有七苦。”
“他要抛弃肮脏的它们, 飞升成仙，带领我们去往仙界。”
七苦。
、老、病、死、怨憎、爱别离、求不得。
林双感到‘她’的害怕，她的身躯，也忍不住随着这潮涌而来的画面，战栗。
‘她’看见对方。
看到死在她面的九十八个女童，看到‘她’自己也即将被这玉棺中怪人吞噬的命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伸去的，小得怜。
无法抗争。
在被喝完一半血的时候，‘她’甚至还没死掉，体到冰凉彻骨的痛，以及昏昏沉沉的绝望。
‘她’看见玉棺中的怪人，另一具怪人。
与他容貌不同。
平平无奇。
‘吾，赐予汝……平庸。’
平庸。
七苦之一，求不得。
你想要更东西，想要比别人更成功，结果却不行。
得不到，做不到，你只能平平无奇！
苦啊。
苦痛缠身，便无法纯粹，无法脱胎换骨，飞升仙界！
‘她’茫然，恐惧的身体渐渐不再发抖。
望着那一具他‘的’平平无奇的男子躯体。
看见他平凡、丢入人海都无法记住的普通眉眼，看见他毫无棱角、没有攻击性的眼，慢慢睁开。
……
与此刻，站在内门管事处，关切、狐疑望向林双的这一双普通平凡老眼，逐渐合在一起。
林双终于后颈大汗淋漓，止住战栗发颤的牙齿。
‘她’的记忆结束。
‘就是你，与我有一腿’符箓效果，结束。
她又回到她眼此刻、此处、此之下的自己。
林双颤抖地握拳，被宽大的内门白纱外袍遮掩。
整个拳头攥起的五指，被皇甫渊妖化的指尖大力掐住！
九尾狐，自带神识魅惑天赋。
她已然听见他对她强行施展的魅惑，‘李师父给你终所得，你就高兴成这样……”
“……”
林双闭眼，毫不阻拦地让他魅惑进入她识海。
再睁开双目时，她眼底已是一片被九尾魅惑的沉醉般的喜色，望向面李道为。
“李师父，谢。弟子一定好好读您的心得。”
她扬起的嘴角比过去十年更高。
脸上发红，配合汗珠，胸口起伏。
九尾魅惑，皇甫渊的神识在她默许之下，全然催惑她。
李道为狐疑，却体到她的喜悦，点头，“嗯，那老夫就去办理内门事务。”
徐瑞师兄也是催道，“师父快点，还有四炷香，弟子就要去整理门派任务。”
李道为快步进入。
周围弟子碎碎念，很快就打消他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