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长安已经很冷了,郭鏦想要吹吹风,冬天的风让他可以保持清醒。 所以在王府的一处凉亭下,他静静地躺在阳光下,双手交叉蜷缩在袖子里,旁边还放着一个烧着木炭的火盆。 郭鏦自然也听说李纯召见吐突承璀和澧王李宽的事。 出乎意料的是,李纯并没有责备李宽,应该还给李宽许诺了什么。 据下人说,李宽是兴冲冲出的皇宫。 十四岁的王爷还是个孩子,藏不住心事那也正常。 但是这让在遂王的二舅郭鏦心神不宁。 “阿郎,门口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胡人自称是吐蕃使者,求见阿郎!” 长安城南汾阳王王府管家急匆匆来到后院,对正在愁眉苦脸的卫尉卿郭鏦禀报道。 管家左顾右盼看见周围无人,这才小心翼翼道:“不过吐蕃使者有些奇怪,他只身一人,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 “吐蕃使者?”郭鏦眉头皱得更加紧促了,据传闻这波吐蕃使者是为了沙陀人而来,“他找某何事?” 郭鏦想不出来自己和吐蕃使者有什么交集,烦躁地挥挥手道:“告诉他,不见!” “是!” 管家转身几句走。 然而片刻之后管家从外疾奔而来,他一脸恐慌,在迈入后院的时候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阿郎不好了!” 郭鏦抬头看着慌慌张张的管家,皱眉道:“不就是一个胡人,难道还有三头六臂不成?” “不是……”管家慌慌张张地来到郭鏦身边,不顾尊卑贴到郭鏦耳边嘀咕几句。 “什么?” 郭鏦眼睛瞪得老大,从躺椅上弹了起来。 郭鏦快步在亭子里转着圈,皱眉自言自语道:“他说那具尸体不是太子殿下真身?怎么可能?” “阿郎,他说得信誓旦旦!”管家脸色凝重,“他还说阿郎不见他,他就将这事在见陛下的时候讲出来!” 郭鏦眼神中闪过一道杀意:“他敢?信不信某让他活着离不开王府!” 管家当即领会,他拱手道:“阿郎,放心,老奴会把这事办妥!” 郭鏦来回踱步,神情沉重,此刻事出突然,他压根来不及和他的兄弟商量。 那具太子所谓的尸体本来就是他一手操办的,可刚刚让陛下和纪美人相信那就是太子殿下的遗体,就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这怎能让郭鏦不心惊。 这等事情要是泄露出去,他们郭氏一族将遭灭族之灾! 要知道那少年可是他寻找了很久的少年,至少与太子殿下七成像,而且无论身材胖瘦都与太子李宁相差无几。 为了让他死得逼真,郭鏦下令将他活活饿了五六天后,然后丢给他从发现尸体的那座山上采摘的各种果子。 包括有毒的果子。 然后等那少年死之后就丢在了坊州的那座山里一座隐秘的山洞里。 知晓这件事的人除了三代都外郭家奴仆的管家之外,其他人员都死于各种意外事件。 按理说神不知鬼不觉,无人知晓。 但是偏偏有这么一个人笃定地说那具尸体不是太子真身。 所以那胡人要么是在讹人,要么是他见过真正的太子。 郭鏦突然心中一动,想到之前某件事:“慢着!他是怎么找上门来的?” “回阿郎,他说他受吐蕃大相尚塔臧之托而来,除了沙陀人之外,还有一件事,就是结束与大唐的敌对关系事!” 郭鏦沉思片刻,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丢给回过头的管家道:“让他去平康坊醉生楼!” 管家应声道:“是!” 在管家的脚步消失在院墙外面的时候,郭鏦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郭鏦眼神闪过一道狠戾:“没死?那不妨让你再死一次!” 随即郭鏦踱步出了后院,直奔后门:“来人备马,某要去醉生楼听曲儿!” 从后门出去,走的是另一条道。 同样的青楼,同样的暗道,还是同一个风骚的老鸨。 年初的时候,这个暗门启用之后,终于第二次启用了。 郭鏦与吐蕃使者隔着屏风问道:“太子殿下已薨,你何故口出狂言。” 吐蕃使者不慌不忙道:“那具尸体是不是太子真身,想必卫尉卿心里一清二楚。” 郭鏦眉头一皱,不动声色道:“哦,某怎么会知道?你如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