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刚洒满龟兹城的时候。 龟兹城东城门口却是一阵肃杀之气,数百名郭昕亲兵在城外列阵,焦躁不安的等待着命令。 为首的郭威和郭盼两人脸色极为难看地眺望着地平线。 郭盼蹙眉道:“父王寅时出的城,临走时给护卫说出城两个时辰,现在已经卯时了,怎么还不回来?” 郭威看了一眼还不刺眼的阳光心中一阵烦躁,再看到在眼前晃悠的郭盼气不打一出来:“老三你好意思说,父王有个三长两短,老子跟你没完!” 郭盼立马回呛道:“哼,我还没找你麻烦……别忘了是你的人负责父王安全的,父王说不许跟就真的不管不顾了?都告诉你宣抚使有问题,你还不加强护卫!” 郭威冷哼一声:“所谓的宣抚使可是你带来的,那小子一看都不是好东西,一来这里靠着花言巧语就把父王哄的魂不守舍的。” 郭盼一滞,不再言语。 一想到那日大殿内的雷暴声,还有两个时辰前的雷声,郭威心中隐隐不安。 “等宣抚使回来,老子定要他好看!”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从城内疾驰而出,对着郭威耳语一番。 郭威脸色一变,纠结不已。 原来回鹘使者在第二日整整一天没有见到安西大都护,所以今天一大早就发飙了。 深知回鹘对安西都护府的重要性,郭威赶紧去通知郭昕,却得知郭昕在寅时一人没带就和所谓的宣抚使出了城。 这一次吐蕃号称四十万大军,如果回鹘使者真的负气离开,意味着安西都护府再无援兵。 即便有数道险关,面对几乎十倍于己的吐蕃大军,吐蕃人靠人填也能把安西都护府踏平。 权衡利弊后,郭威脸色极为阴沉。 他顾不上与郭盼置气,对郭盼正色道:“回鹘使者又派人催促了,他还说父王再不出现,他们就要走了……你赶紧去找父王,我回去安抚回鹘使者。” “他们要走?”郭盼诧异道。 郭威忧心忡忡道:“昨夜西州来人见过回鹘使者了,然后回鹘使者的态度强硬了很多,怕是回鹘人想故伎重演,再次复制当年北庭失守的过程。” 郭盼再反感回鹘使者,也知道这其中利害,他当即点点头道:“好,你去拖住回鹘使者,我这就带着他们去找父王!” 就在这时城楼上的士卒指着远处高呼道。 “快看,王爷来了!” 郭威和郭盼赶紧朝着士卒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从金色的阳光里出现了三道纵马奔腾的影子。 “驾!” 一道悠长的声音传来,洪亮如钟。 只见七十有六的郭昕意气风发,一马当先朝东门奔来。 那一刻,郭昕仿佛回到了当年跃马扬鞭叱咤疆场的岁月。 李宁和卢十四则紧跟其后,时不时传来三人郎爽的笑声。 郭威和郭盼哥俩看到这一幕一愣一愣的。 前日老爷子还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今日居然纵马奔腾! 这是吃了返老还童的灵丹妙药了么? 上一次听到老爷子这般笑声那还是二十四年前兴元元年朝廷来使的时候。 哥俩互视一眼,郭盼得意的对着郭威哼了一声,最先迎了上去。 显然老爷子遇到了开心事,满脸红光。 向来不苟言笑的他一夜之间似乎年轻了不少,与李宁甚至还有那个护卫有说有笑。 这是以前都不敢想象的事。 自打郭盼记事以来,提起父亲这个词,就意味着严厉,严厉的苛刻。 而且他一度以为,只要当了父亲就不能笑了。 因为从小到大,他很少见过父亲对他们哥俩露出笑意。 印象中更多的是,在人前威风凛凛霸气侧漏的父王向来冷这一张令人畏惧的脸。 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也是长吁短吁的忧愁。 尤其每年的八月十五的时候,父亲总会都护府最高处望着东方一言不发。 长大后,郭盼知道那是乡愁。 任凭他怎么讨老爷子欢心,甚至大侄子出马都不好使,每次都被老爷子打骂出来。 那时候郭盼就想着,老爷子的这块心病无解了。 直到李宁的出现! …… 看到前来迎接自己的俩儿,郭昕瞬间变脸,很自然地回到极为严肃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