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姜穗宁陪着萧老太君在东稍间用饭。 有个小丫鬟似乎是新进来的,做事毛躁,盛汤时不小心洒了几滴,弄脏了萧老太君的裙角。 她吓坏了,连忙跪下不停地磕头认错。 “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下次注意就行了。” 萧老太君语气温和,摆摆手让她先回去了,又对姜穗宁道:“你慢慢吃,我回去换身衣裳。” 姜穗宁应了一声,却没有真的动筷,只是端起甜汤,小口小口地抿着。 就在这时,五六个穿着华服锦袍的公子哥儿突然闯了进来,身上还带着或轻或重的酒气。 为首的蓝袍公子双颊微红,眯了眯眸,很快锁定坐在圆桌旁,一身浅草绿衣裙的年轻女子,“你,你就是要说给我二哥的姜家小娘子?” 姜穗宁倏地起身,后退了几步,脸色有些不虞,语气微沉。 “公子慎言,我与萧二公子只见过几面,并无其他。” 紧接着,有个丫鬟急匆匆地跑进来,神色慌张,压低声音劝阻:“四公子五公子六公子九公子,这是老太君的客人,你们还是快离开吧。” “怕什么?我们是来给祖母请安的,碰上客人不得寒暄几句?” 为首的蓝袍萧四显然醉得不轻,忽地往前走了两步,一下子就和姜穗宁的距离拉近。 “你瞧不上我二哥?为什么?” 姜穗宁眉头紧皱,赶紧绕到了圆桌另一边,可冷不防身后又多出了一个人。 “小娘子,你可把我二哥害苦了。他一向自律,从来不喝酒,今天却因为你喝得烂醉。” 穿红衣的萧六伸开胳膊,拦住她想逃的去路,满脸愤愤:“二哥可是我们家最有出息的,你凭什么看不上他?” “就是,你一个出身低微,还嫁过人的女子,能进我们国公府的大门已经是祖上积德了,你还敢挑三拣四?”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样的姿色,家里又没什么权势,我看哪还不如乖乖给我二哥做个妾……” 这几个纨绔公子哥儿,喝了酒理智全无,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在不大的厅堂里围成了一个圈,如同猫戏老鼠一般,非要逼着姜穗宁给萧仲礼一个“说法”。 唯有年纪最小,没被允许喝酒的萧九,见到哥哥们这个架势有点害怕了,小声劝道:“不是说好就来偷偷看一眼吗?咱们快走吧,一会儿祖母就要回来了。” “怕什么?反正祖母不是就想要她当孙媳妇吗,那让我娶了也行啊,反正我又不入仕,不需要有权有势的岳父做靠山。” 这个穿着紫衣,从一进门就直勾勾盯着姜穗宁,长了一脸雀斑的公子,眼神色眯眯的,一把推开其他兄弟,嘿嘿笑着向姜穗宁逼近。 “小娘子,只要你答应,明儿我就去你家提亲!” 姜穗宁不停后退,一直退到了墙角,身后已再无去路,她冷冷瞪着他:“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好啊,那你快点儿对我不客气……” “五哥……” 萧九吓得都破音了,跺着脚大喊:“祖母来了,祖母真的回来了!” “什,什么?” 萧五迷迷瞪瞪地一回头,一根拐杖迎面砸过来! 萧老太君脸色黑如锅底,一杖接一杖敲在他背上,腿上。 “孽障东西,在我面前装乖,没人的时候就这副德行?!” * 鹤年堂正厅前面的院子里。 几个借着醉酒闹事的国公府少爷,都被按在了春凳上,用竹篾条啪啪揍了一顿。 惨叫声和哀嚎声此起彼伏。 “祖母,孙儿知错了!” “祖母,孙儿再也不敢了!” “祖母,我冤枉啊,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也要打我呜呜呜……” 最后一个是年纪最小的萧九,他哭得稀里哗啦,满脸是泪,一边抽泣一边忍不住抗议。 萧老太君站在几人面前,威严地开口:“你是什么都没有做,但你明知道哥哥们酒后胡闹,却不及时派人来报信阻止,还跟着煽风点火,乱传消息,所以你同样得受罚,记住了吗?” 萧九呜呜哭着不说话了,他以后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再也不跟这些酒鬼哥哥玩了! 家法执行完毕,每个人都被抽了三十下,屁股和大腿肿得老高,没有十天八天都别想下床。 “回去之后,每人把《礼记》抄二十遍,抄不完不许出门。” 萧老太君的视线冷冷扫过:“我再重申一遍,姜娘子是你们大姐姐的闺中姐妹,更是我的小友,什么要和萧家结亲的言论,纯属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