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还反应不过来。 直到那股子呛人的腥气钻进我鼻腔时,我才后知后觉。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干了什么? 一瞬间,我遍体生寒,膝盖一软,吓得咬了舌头,险些瘫倒在地。 我特么竟直接对那鬼戏子投怀送抱了? 这不是羊入虎口么? 恍惚间,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皮肤上似乎有一些不明液体开始蔓延。 就靠着那股子腥臭味,不用猜,绝对是血! 只是,从那鬼戏子身上淌出来的血,冰冷无比,没有一点温度! 不过,这倒是在我的意料之内。 毕竟,打一开始我也没指望着这些玩意是活人。 当时真的是怕得很,我死死咬住牙关,这才不至于吓得惊叫出声。 但关键时候,我这不争气的膀胱却不给面子,此刻我只感觉小腹中似有千军万马翻涌,仿佛随时都要决堤而出。 童子尿是能驱邪没错,但我不会蠢到觉得仅凭自己的这点东西,就足以对付这尸山尸海。 要是真这么牛逼,还要道士干什么? 相反,此刻但凡露出一点,泄出元阳,被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发现我是活人装的,那我算是要跟这美丽的世界说拜拜了。 好在,老天爷还是眷顾我的。 我硬生生止住了恐惧带来的失禁感,拼命稳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变化,随后一蹦一跳地离开了那大红袍,朝着队伍的尾端跳去。 我也不知道我露馅了没有。 但至少,一直到我跳到队尾,那大红袍都没有什么反应。 看样子,这一关算是蒙混过去了。 我安静地排在队伍后边,一边等待,一边脑海中飞速回忆着疯老道交代我的事情。 按那疯老道的说法,我待会要跟着这队伍前进,一直要走三里地,等到了三岔口,才会看到道观。 “希望待会我不是跳到奈何桥上去……”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很快,稀稀拉拉的死人和活死人已经集结成了一支僵尸大军。 队伍排得很长,若是从上空看,就像是一只穿梭在山林之间的大蜈蚣。 一共排了两列纵队,我排在右边。 因为我来得比较早,所以位置算是中偏上的。 位置不错,方便我等会开溜。 要是排到队伍的最末端,那我估摸着就是凶多吉少了。 毫不夸张地说,我那一晚见到的死人,比一般人一辈子见的都要多得多。 在我的前边,后边,左边,排着的全是死人! 我一边要拼命控制着膀胱,以确保待会跳起来的时候不会尿出来泄了元阳。 阴邪之物对童子尿很是敏感,这一点,我早有验证。 万一漏出来一点,我注定就是走不掉的了。 另一边,我还要拼命克制着自己胃部的翻涌。 一大群死人聚集起来,那股子土腥味,腐烂的恶臭味,不断刺激着我的鼻腔和肠胃,搞得我现在肚子里头只感觉翻江倒海,几乎要作呕,只得通过不断地吞咽口水才能稍稍缓解。 这他娘的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 经过这一晚上的刺激,我几乎已经要到极限了。 这要是再在这儿耗下去,我他妈迟早得交代在这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 就在我感觉神智都有些恍惚的时候,终于,异变发生了! 应该是队伍已经集结完毕了,原本震天响的锣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我看到那为首的“大红袍”,抄起手中的铜铃儿猛地一晃。 一瞬间,原本排在“大红袍”身后的十几个身着黑衣的戏子,竟直接腾空而起,飞将起来,每个黑衣戏子大概相隔个几十米,纷纷落在了队伍的各处。 包括那为首的“大红袍”,也是飞到了队伍的最前头。 那“大红袍”应该就是去领头的,那剩下这些个穿黑衣的,估摸着就是来看队的。 可没想到,好死不死,竟刚好有一个穿黑衣的,就恰巧落在了我旁边! 当时我的心都凉了一半,脑袋里头只有一个想法—— 天要亡我! 这下好了,上下左右,都他娘的被堵死了! 这是要我直接飞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