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十,麓山学院沐休日。 秦幕一早就赶回了位于兴安巷的家中,这是一处三间房的小院落,被秦家母女收拾的干净整洁又温馨。 每次秦幕沐休日,母女俩都会等他回来一起吃早饭。 秦幕进门,热腾腾的腊八粥和两样小菜已经摆上桌了,秦瑶笑着招呼道:“哥,快洗手吃饭,娘说腊八那天你在学院,特意等今日再做一次腊八粥。” 秦幕笑着应声,学院也是有腊八粥喝的,不过哪里有和家人一起吃的香。 “这八宝米是铺子里发的节礼,哎,咱们家真是遇着贵人了,能得郡主如此照拂。你们俩以后要报答郡主,咱们秦家可不做那忘恩负义的事情,知道吗?”秦母常常念叨郡主的好,心中充满了感激。 郡主帮助他们,从不是只有施舍,她给秦瑶安排在方天明的绸缎庄子里做事,靠自己赚钱养活母亲。 秦瑶年纪不大,但能吃苦,人又机灵,很快就得到掌柜的重用,负责店中的账目。 一家人边吃边聊这些天的近况,秦幕讲学院的事情,秦瑶就跟他说铺子里的事,其乐融融。 “今天中午不用做我的饭了,我要出去一趟。” 秦幕告诉妹妹。 “嗯,那我也去趟铺子,掌柜体谅我,在大哥沐休日给我放假,现在年底铺子太忙,我还是去做事,等晚上回来咱们再一起吃饭。” 待到快中午了,秦瑶草草吃了口饭,和哥哥一起出门。 刚打开院门,就见一辆挂着“岳”字名牌的马车停在门口,秦瑶一愣。 她认识的姓岳的人只有郡主,可是这并不是郡主的车架。 车帘掀开,程子恒探出头来招呼秦幕:“秦老弟,快些上车,表妹等你很久了。” 秦幕跟妹妹低声道别,就进了马车。 秦瑶看到里面坐着的女子并没见过,但她认识程子恒,又听他说表妹,猜测出车中应该是国公府的另一位岳小姐。 马车渐行渐远,秦瑶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秦幕在马车上向岳安然见礼。 岳安然微笑着回了礼,又客气地说道:“经常听表哥提起秦先生,今日一见果然仪表堂堂,表哥说秦先生有雄韬伟略的大才,正巧信王殿下是爱才之人,所以托我请先生与信王见面一谈。” 秦幕连道不敢:“岳小姐谬赞了。” 本来程子恒不太愿意为秦幕引荐信王的,他怕像见宸 王那时一样,信王见了秦幕就不会用自己了。 还是岳安然看出他的顾虑,先带他见了信王,又得到信王的夸赞,才打消他的顾虑。 岳安然又提起他为岳卿颜建议购买南洋粮食的策略,被岳卿颜和宸王邀了功的事。 可秦幕显然不愿多谈,只眉眼低垂地回了几句,便低头不语。 岳安然断定秦幕是怕得罪宸王和岳卿颜,才不敢多言。 马车抵达广运楼,一行人进到预留的包房内,等了一盏茶的时间陆千禹才来。 陆千禹摆出一副温文儒雅的姿态,与秦幕和程子恒交谈。 而此时广运楼外,秦瑶正在街对面的巷子口等待。 天气太冷,她冻得直打哆嗦,只好起身来回的小跑着,防止自己被冻僵了。 等了有一个多时辰,秦瑶的脚都要失去知觉了,才看见自家大哥走在岳小姐和程子恒的身后,跟着一位穿着不凡,清隽矜贵的男子走了出来。 秦幕躬身向那男子行礼,态度极其恭敬。 秦瑶轻蹙眉心,猜不出那男子的身份。 正观察着,突然觉得眼前一亮,犹如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从那门中走出。 一位倾城绝代,一位桀骜疏 狂。 岳卿颜一出来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几人,眼睛扫过秦幕,越过程子恒和岳安然,向陆千禹略施一礼:“信王殿下。” 其他人赶紧向宸王和郡主躬身拜见。 陆千禹温润地问道:“真巧,六弟与郡主来吃饭?” 陆千尘扯扯嘴角,挑眉回道:“来这广运楼不吃饭,难道是看戏啊?” 陆千禹表情微微僵了一瞬,咬牙克制住想骂人的冲动。 “临近年关,京中不太平,郡主可要多加小心,切莫让贼人钻了空子。”陆千禹故作好意地提醒,又不动声色地看了陆千尘一眼。 岳卿颜微微皱眉,用你在这假好心。 不想和他搭话,简单应了一声。 “四皇兄也是,看好自己的宝贝,可别像苏府似的,丢了东西都不敢找。”陆千尘皮笑肉不笑的提醒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