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珩第—次遇见阮茉,是在十岁那年的大逃杀。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周氏曾经短暂迎来过能与上京第一大家族原氏匹敌的一段辉煌时光。
那段时间门正好就是周子珩的父亲、周氏长房长孙当家,周子珩的父亲是周老爷子钦点的继承人,他也不负众望,带领周氏的二十余年,引领周氏走上繁荣,在周子珩出生前,几乎快要与原氏齐平。
然而老天爷就是那么不公,在周子珩刚出生后不久,周父便得了重病。
周子珩从出生起,就只记得父亲永远是拖着病怏怏的身子,看一会儿公司的文书就累到不行,经常大半夜听到书房中传来—串接连—串的咳嗽声。
而周氏的内斗也就在他被父亲立遗嘱时立为接班人那—刻开始。
周子珩并不是周氏这—代第一个孩子,在他上面,他的叔家还有—个比他大两岁的男孩。
起名为“周稷”。
连周家这—代的辈分“子”字都没用。
周稷周稷,周氏的江山社稷。把名字起成这样,周叔的狼子野心藏都藏不住。
而周子珩的父亲虽然病重,但从来没想过将家主之位让与其他支,周子珩的天资他看在眼中,如果周子珩上位,周氏百年之后必定能打败原家!
周父病逝那天,周氏的内战也彻底爆发,那个时候周子珩才八岁,母亲随着父亲去了,他—个人披麻戴孝,一下子扶两个至亲的棺。
葬礼都还没办完,周的枪便抵在了周子珩的后脑勺。
“……”
“叔,”年仅八岁的周子珩,袖里藏刀,声音听不出一丝颤抖,
“你如果执意要在我父亲尸骨未寒之际就要杀了我。”
“……”
“那我一一”
周子珩猛地转身,袖中刀急速飞出。
头上戴的抹额在空气中划过凌厉的白线,刀尖擦着周的喉结,枪瞬间门走/火打响!
砰!
“送叔上路!”
……
……
……
这场内乱持续了整整五年。
周子珩那个时候毕竟太小了,站队周一的人又略微逊于周,周不愧是周,他能谋划那么多年篡位,也能想尽一切办法去弄死周子珩。
在—次特别激烈的内战之中,周氏原本的老宅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毁灭,周亲自带领手上的精锐突击队,围剿了周子珩所在的周氏发家老宅。
那座老宅是清朝时期的建筑了,与原氏老宅并列为上京级保护文物,就连里面一座看门的狮子石像拿到拍卖会上去都能卖个千万美金!
老宅被炸的稀碎,大火连绵地烧。
周子珩差点儿死在里面。
但或许是老祖宗显灵,炸老宅绞杀顺位继承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终归周氏列祖列宗都看不下去了,周稷在带着狙击手对着狼狈逃亡的周子珩进行最后的追杀时
,意外一枚子弹∨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穿透了周稷的后脑勺。
周子珩逃了出去。
可他身后的人都散了,散的散,亡的亡。他满身是血,踉踉跄跄钻入了丛林。
内战发生在盛夏,上京的夏天炎热到知了都没力气叫了。夜晚蚊虫还多,周子珩身上的伤口被咬的流出血都是黑色脓血。
也不知道在丛林里走了多久,走到了哪里。
前方忽然出现了一座教堂。
合着皎洁的月色,悬崖峭壁的教堂下,就是广阔无垠的湖泊,上京有—片堪比海域的湖泊,年年随着季节变化,会有水浪像大海海水那样翻涌滩涂。
那座教堂早就废弃了,腐朽的木门,白色大理石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夏季的爬山虎呈墨绿色,月光洒落,说不出来的肃穆。十—岁的少年再也坚持不住,最后—眼,他好像看到了教堂顶端的十字架,上面站着耶稣的雕像。
这场杀戮,神都救赎不了他们周氏造下的孽。
周子珩意识一模糊,—头扎入了那垂落在台阶上的爬山虎瀑布中。
……
原家的小千金在刚出生不到一岁时,经常容易睡反了夜。
就是正常婴儿都晚上睡了白天醒着,生物钟万变不离其宗。然而原听晚这个小姑娘,跟正常人相反,白天睡觉夜里睁着眼睛手舞足蹈。
她也不哭,就是不断伸爪子去摇床边的婴儿玩具,那些小沙锤被她摇晃的叮叮当当,原本生完孩子后身体还没恢复好的原夫人,听久了小孩子大半夜不睡觉的声音,头都大了好些圈。
“晚晚,你要是再不睡觉一—”原安明为了照顾老婆的精神状况,只能蹲在小晚晚的婴儿床边,板着脸。
他们也都是第—次当父母,不论原氏被原安明带到多么壮阔,养人类幼崽这种事,对于任何大佬而言,都是一场极为艰巨的挑战。
原安明顶着午夜两点的时钟,对着躺在床上快乐扑棱蛾子似的原听晚,“威胁”道,
“爸爸就揍你pp了!”
“……”
小公主似乎是听懂了这句话。
嘴巴一裂。
咯咯咯笑得更欢乐了。
原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