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看她,只是轻轻地、坚定地说道:“那两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才是脏心烂肺、腌臜混账!”
妙玉从凳子上跌落到地上,就这样伏在尘埃里,放声痛哭!
“爹!!!
“娘!!!”
黛玉看着她哀恸颤抖的肩背,深吸一口气,仰头饮干一杯酒。
直到妙玉哭到几乎晕厥,黛玉才叫了她的丫头进来,把她扶起来,再度坐在桌前。
擦了脸、洗了手,再喝一碗醒酒汤。
“那清单,你还带着么?”黛玉一针见血。
妙玉点头:“带着!这些年,这份清单我从未离身!
“我父亲当年誊了三份,一份上交,一份留在自己家里,还有一份便跟给我的小物件一起,埋在了后山。
“等我办完了父母的后事,卖掉院子,再度回到庙里时,我家老仆才来找我,把一应事情都告知我,还带着我去挖出了那些东西。
“等我看到清单,我就知道,其实我父亲是有心理准备的。他早就知道,这两个禽兽,绝对不会放过我家。
“他让我拿到东西之后立即上京,什么都不要说,找个位高权重的府里,在家庵中好好活下去。”
妙玉低声说着,从袖袋中拿了一张略有些发黄的纸出来,小心地摊在了黛玉的面前。
黛玉没有动手触摸,只是从上到下看了一眼。
妙玉的父亲做事十分仔细板正,一笔一划注明了是什么东西、有多少年头不说,还写清了在当时,那物件值多少钱。
共计:三百六十九件,其价:两千九百三十七万七千五百余两。
黛玉抬头看向妙玉。
妙玉指一指正放在黛玉房中多宝阁上的点犀乔:“如今的市价,至少一千两。”
黛玉轻叹,看着她,眼神复杂:“去荣府打秋风的一个姓刘的村妇,你给过她一个成窑五彩小盖钟?”
妙玉一愣。
“那钟子值多少银子?”
“……百来两吧。”
黛玉道:“她一个二十两银子能一家子过一年的村妇,骤然间得了一个百两上下的钟子。
“你猜,会不会有人,已经因此盯上了贾府,盯上了栊翠庵,盯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