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邺,天牢。
凌统身为功臣之子,本以为再不济,孙权也会放他离开。
却不承想,如今沦为了阶下囚。
“公绩,你这又是何必?只要去跟陛下认个错,不再说那些胡言乱语,事情一定会有所转机。”
阚泽不忍看凌统受苦,如今的江东猛将,已经身披囚衣,整个人披头散发。
“德润,如今的陛下,已经不是当年的他。”
“再看朝中衮衮诸公,除了你和子瑜之外,又有谁是忠臣良将?”
“张子布见风使舵,吕子明见利忘义,全都是奸佞之辈。”
凌统盘膝而坐,好在狱卒知道他的身份,又有阚泽和诸葛瑾照顾,没有对其用刑。
“德润,可否让我与公绩说两句?”
朱桓前来,如今的他贵为孙权眼前的红人之一,即便是老臣们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休穆?既然你是公绩的主审,那我与子瑜也能放心不少。”
二人打过招呼后,阚泽随之离开。
“当今陛下,根本不值得名臣追随。”
朱桓直言道:“可惜,我吴郡朱家,生来就在江东。”
“所谓的明主还是庸主,我们根本不考虑。”
“谁掌控江东,我们就要效忠谁,说起来还真是可悲!”
凌统有些愕然,没想到朱桓与自己的对话,竟然是这个样子。
“有些时候,我还真是羡慕你,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辽东降服公孙康,又在幽州击败司马懿,想想都特娘过瘾!”
“若我不是朱家子孙,早就丢掉这一身功名,也前往边疆而去。”
朱桓大笑道:“你要投奔的刘芒,可是个礼贤下士之人?”
朱桓一番话,明显拉近了两人距离。
凌统陷入沉思,礼贤下士显然跟刘芒不搭边,至少对待他,刘芒可没有!
“当日从荆州前往江东,我一路被他在脸上画了不少王八!”
“对了,我请他吃鱼脍,结果他没吃,我自己大病一场!”
“还是他抓了药方,才让我好受一些。”
凌统想起那些不愉快的记忆,随即又希望甘宁等人赶快离开,不要再登自己。
“呵呵,难怪!你们这对主仆还真是有趣!”
“也不知道,有生之年,你我还能不能成为同僚。”
“现在说说陛下安排的事情吧。”
朱桓话锋一转,笑道:“我打算先拖上两天,兴许事情会出现转机。”
“其他人来,你只需要守口如瓶便是!”
“因为你的身份,除了陛下之外,恐怕没几个人有资格对你用刑。”
说罢,朱桓点了点头,随即离开了天牢。
凌统一个人望着暗无天日的牢房,也不知道此番回来,究竟是对是错。
……
寝宫之内。
孙权此时烦闷不已,如何处置凌统,事关手下人对他的态度。
如若直接放走,倒是能显得自己心胸宽广,但他心中着实不爽!
凭什么你凌统想走就走?你凌家生是孙家的人,死是孙家的鬼。
孙权恨不得将凌统碎尸万段,投奔谁不好,竟然想去投奔刘芒!
可若是直接杀了,难免会落得个擅杀功臣的恶名。
难就难在,凌操凌统父子二人全都是功臣!
“也不知道,这些天朱休穆那边有何进展!”
“凌统之事,就连张昭张纮二人,全都站在功臣的角度上劝说朕。”
“子明,你看此事究竟该如何解决!”
孙权抬眼看向吕蒙,身为自己的爱将,理应为他排忧解难。
“陛下,朱休穆显然故意拖延,想令舆论影响朝堂。”
“张昭张纮等人,虽然与凌统只是点头之交,奈何双方都有功臣的身份,所以势必会为其说话。”
“陛下若想尽快定罪凌统,不妨换人去审讯。”
吕蒙期盼道:“在下不才,愿为陛下主审凌统!”
孙权点了点头,他现在只希望这场风波尽快过去,莫要扰乱东吴朝堂。
“也罢,没想到这种小事,还要依仗子明前去。”
“能为陛下分忧,乃臣之荣幸。”
吕蒙想起当日攻克寿春,凌统对他多有不敬,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天牢之内,凌统与朱桓正在闲聊之际,却见吕蒙已经推门而入。
“朱休穆,已经过去五天,你可审讯出了什么?”
“凌统,是否行叛逆之事,对陛下有不忠之举?”
吕蒙循循善诱,想要令朱桓随便编造些理由,就能够定罪凌统。
“回大都督,凌统并无僭越之举。”
朱桓冷哼一声,随口回答,根本不愿与吕蒙多说话。
“呵呵,陛下所料不错,你朱休穆不敢对凌统用刑,自然逼问不出什么。”
“如今审讯凌统之事,已经全权交给我,不必由你费心。”
“来人啊,送朱休穆离开。”
朱桓听闻此言,不悦道:“吕子明,此案主审是我,再说凌统乃功臣之后,你有什么资格对他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