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家的窝子的门被人敲得震天响。 沈安安和张秀英慌忙从被窝里起身。 “谁呀这一大早儿了。” 这里的天色和他们老家的天色不一样,这里天亮得晚上天黑的晚。 昨天晚上9点多了,这里居然天还亮着。 这会儿其实天还没亮。 屋子里仅有的那一块玻璃,透光性本来就不好,再加上天也没亮,所以屋子里黑沉沉的。 “沈医生,沈医生,我是翠花儿啊。” 沈安安披上衣服,母亲已经拉着了灯,这会儿沈安安才猛然反应过来。 李翠花那不就是金木匠的爱人。 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问。 “翠花嫂子怎么了?出什么事儿?” “隔壁刘昭娣难产,接生婆说孩子和大人都保不住,求求您,求求您去看一眼。 我知道您是咱们这里唯一的大夫,卫生队那里刘大夫根本就不在。” 沈安安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产妇要是难产,这可是可大可小。 一边急急忙忙地扣上衣服,一边把鞋子蹬到脚上。 “翠花嫂子,你先别急,我马上就出来。” 一把擒住女儿的手, “你去哪儿呀?人家难产你去干啥呀? 你又没接生过。” “妈,我是大夫,多少能帮上忙,您就别管了,我走了,您插上门儿继续休息,您别担心,我去看看就回来。” 沈安安一边安抚母亲,一边快速地围上围巾。 拉开了门,看到拿着手电筒站在地窝子尽头的翠花嫂子。 翠花嫂子一边冻得直跺脚,一边脸上焦急地说道。 “沈大夫,实在对不住。我知道这会儿天还没亮,可是招娣实在是不行了。 昨天半夜就开始肚子疼,已经把接生婆找来,可是接生婆这会儿说孩子大人都保不住。” “她那个狠心的婆婆已经让人开始准备棺材板儿。” 沈安安急忙跟上去, “嫂子快走,咱们快一点儿。” 目前来说她没了解清楚情况,只知道产妇是因为孩子的缘故,现在可能一尸两命。 出门的时候还把挎包挎在了身上,这里面随时能变出来东西。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翠花嫂子在前面拿手电打着照路,差一点儿没一个跟头摔出去。 沈安安急忙扶着她。 “嫂子,你慢点儿,这个招娣是怎么回事儿?” “夭寿啊!” “你听她这个名儿就知道家里原本就是重男轻女,为了给家里弟弟换彩礼,他娘就直接把她嫁给了王寡妇这个儿子。 男人倒是好人,瘸着一条腿,对女人也很体贴,但是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太听他娘的话了。” “王寡妇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你想吧,也巴望着生个儿子。 结果招娣连着生了两闺女,一下子就让她婆婆脸上难看,成天指桑骂槐,打鸡撵狗。 到了这第三胎,本来怀像就不好,婆婆也不乐意照看她。 吃的喝的又跟不上,明明这两天她都快生,前天她婆婆非让她男人去一趟娘家。 说啥带点儿粮食回来,正好给她坐月子。” “她婆婆那个娘家离这里有800多里地,来回下来至少得四五天。” “结果今天晚上她就生了,你说吧,这赶巧儿就赶到这个份儿上。” 沈安安一听就明白,这是这个年代常会发生的事情。 和自己那个年代不同,这里重男轻女是合理合法,而且所有人都一致认同的。 没人觉得不对。 很显然,这是一个典型的因为生女儿就不受婆家待见的儿媳妇儿的悲惨经历。 两人只能加快了步伐,很快来到了翠花嫂子所说的地窝子。 两人刚走到,就听到门口传来了哭声。 “造孽呀!我早就说你让你多动弹动弹,你就不动弹。 胎位不正! 这回好了吧? 把我们家大孙子也弄没了。” “孩子他爹呀,你在天上可睁眼吧。” “怎么摊上这么一个扫把星!” 旁边还传来其他人的声音。 “大柱子他妈,人真不行了?” “当然是不行了,一尸两命。”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摊上这么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