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眠,言谕睡醒了,他揉揉眼睛,看见床边趴着就睡着了的慕斯。
慕斯睡的很沉,紧闭的睫帘下面一圈淡淡的乌青色,一看就是很多天没睡好觉了,修长的手臂却一直搭在他被子上,环抱着他,那是一个保护的姿态。
言谕轻轻把被子搭在他肩膀上,然而一碰到他的肩,慕斯就下意识死死攥紧了被子,要把被子过肩摔。
他倏忽睁开眼,那双深蓝深邃的眼血丝很重。
言谕没有被吓到,静静坐在床单上,他头上还翘起一缕黑头发,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地说,“哥哥怎么啦?”,声音有点软糯,像一小块云那么软。
慕斯这才发现眼前人是言谕,他险些以为自己还在战场上,是他神经太紧绷了,还没从战争状态里调整过来。
“没事的。”
慕斯困意全消,索性不睡了,手肘支撑着爬起来,看了看言谕,抬手压下小虫崽头顶的呆毛。
一次。两次。头发屹立不倒。
……好倔强的头发,就是不趴下。
慕斯认输,看了看言谕,失笑。
行吧,小虫崽怎么样都是很可爱的。
慕斯心情很好地妥协了,伸手去拿温度仪扫描他的体温,确认他的体温正常,38度5。
正常雌虫的平均体温38度,比雄虫高一点。
他还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昨夜凌晨,校长和医疗团队知道他回来后大半夜爬起来不睡觉,连夜和他会面,纷纷祝贺他晋升,同时激动的和他说了前一天发生的所有事。
对于言谕的变化,他们无一例外不是欣喜的,只有慕斯的反应不太一样,除了高兴之外,他有一份额外的甜蜜负担。
当时为了掩藏小言谕的人类身份,慕斯给他注射了自己的费洛蒙,没想到阴差阳错异化了他的基因,让他成为了一只雌虫,并且在慕斯DNA的影响下,他有80%的概率会成为一只闪蝶。
他们,会成为真正的家人。
小言谕的身体即将重新发育,这只七岁的小虫崽,即将飞快体验雌虫的生长过程,直到成为优雅漂亮的雌虫。
这个过程并不漫长,但慕斯、甚至是闪蝶氏族,都是第一次迎来这么脆弱的雌虫崽崽,他们几乎全都没有经验,慕斯也无法找到会照顾小雌虫的长辈。
可是一只幼年雌性小闪蝶在全星际来说也真的太稀有了,甚至血液纯净度也出奇的高,没人知道是什么原因,连医疗团队也诊断不出来。
慕斯太紧张了,手足无措,简直不知道该把小言谕怎么办才好,但是至少有一点他可以确认:
哪怕言谕受到了再多的关注,他也完全不担心有虫欺负言谕,除非从他的元帅尸体上跨过去。
慕斯给军部请了一天假,推掉所有会议,专心致志陪小言谕。
慕斯两只手穿过言谕的胳膊,把小虫崽扶在床头靠着,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低沉的有些嘶哑的声
音很温柔,“宝宝,现在眼睛看得见吗?觉得精神力平稳吗?我去叫医生来。”
言谕摇着头,拉着慕斯的手,“我很好,哪里都不痛。但是,哥哥,昨天他们说我是雌虫,我知道呀,可是雌虫和雄虫有什么不同呢?”
言谕充满疑惑,望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慕斯耐心地说,“虫族社会雌少雄多,比起雄虫,雌虫会受到全虫族更多的爱护,宝宝,你可能会遇见许多喜欢你的虫,如果你喜欢他们,可以和他们一起玩,如果你不喜欢,就警告他们离你远点,不要害怕,哥哥在。”
言谕懵懂地点头,反正哥哥说什么都对。
“记住啦。”
慕斯揉揉他的头,恰巧医务室门被推开了,兰诺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肩膀抵住门板,提着几袋子早餐挤进门,“这么早就醒了?正好趁热吃。”
慕斯定定看了他几秒,突然福至心灵:“兰诺,你是雌虫对吧?”
兰诺:“……”
“我差点忘了我和你认识很多年,”兰诺云淡风轻道,“你这话问的,恐怕除了你,别的雄虫都能闻出来我是一只雌虫。”
慕斯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家言言分化成了一只雌虫,这件事说来话长,我暂时还不能和你解释。只想问你,雌虫幼崽要怎么照顾?”
兰诺也很震惊,他挑起半边眉毛,走到言谕床前,半曲起膝盖和小虫崽在同一条水平线上,慢条斯理地说:“我自己是雌虫,可我又不是雌父,没养过雌虫。”
言谕坐在床上巴巴地看着他。
兰诺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蜷曲起来刮他的鼻尖,带着笑意说:“但是可以养养试试,毕竟我很喜欢小言谕呢。”
兰诺先生直起腰,慢悠悠的说,“我想想,今天要带小言谕去哪里呢?”
毛茸茸的尾巴欢欣地举起小虫崽,把他停在半空中。
小虫崽不恐高,虎抱着大尾巴不松手,大眼睛都笑弯了,兰诺兴起,一把从尾巴圈里接过小虫崽,笑眯眯地抱着他转圈圈,荡来荡去。
幼稚的游戏也被兰诺先生玩的很起劲。
玩够了,言谕气喘吁吁地坐下来吃早餐,头发乱成一团,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