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霄没有与众人再在那里待下去。 他带着众人一同离去。 这一处戏码让他明白了许多事情。 对于白青渠夫妻二人而言,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的落幕。 他们不算是好人。 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报仇,他们同样在今天夜里伤害了许多人,有许多人都因为他们而死。 而他们,在做这些之前,是明白这一点的。 他们用自己的死,为天悬山埋下了覆灭的隐患。 真的很了不起,对于一对寻常的夫妇而言,能撼动天悬山这样的庞然大物,哪怕只是一丝一毫,也足以证明他们的勇敢。 但这也很可悲。 他们的死无足轻重。 那是鸿运斋的方向,那里的一处窗口前,一道身影正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他。 他们只是荒芜,两只来自天悬城中的荒芜。 自知失言的她,又赶忙找补道:“不过这些都是坊间传言当不得真,毕竟要是真有这种事,武王也不会这么算计自己的媳妇吧?” “不想要这样的命运落在自己的身上。” “你不用觉得我残忍,事实上,他们很感激我,如果你到了这一天,当有人在绝望中给予你一丝哪怕再渺茫的希望,你都会感恩戴德。” 那场面荒唐、可怖,甚至令人作呕。 “而这样可悲的办法,却是更多无处伸冤之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很多时候,即使你赔上性命,去赌的那一丝渺茫的希望,成败都不会掌握在你的手里。” “所以……” “青霄埃” …… 褚青霄不懂权术。 “他们都需要趁手的棋子,去达成自己的目的,而我可以是那枚棋子……”褚青霄幽幽说道,他脸上的神色阴沉、冰冷。 唯一值得人们关注的点,是他们化身荒芜时,身上的神性从何人来。 就像刚刚,他们死后,没有人再去谈论他们的身份。 “看看他们吧。” 一对父母。 楚昭昭看向褚青霄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褚青霄不愿多待。 蒙瑾说罢这话,心头暗觉自己机敏,这样的失言都能找补回来。 但回去的路上,他的心情显然不太好,他一直低头沉默。 所能做到的极限也只是为天悬山埋下隐患。 不过这话刚出口,她的声音却渐渐小了下来,有些心虚的看了一旁脸色阴沉的褚青霄,暗暗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可更残忍的是,我如果愿意,我可以给他们一份半真半假的名单,然后再把真正的名单交到天悬山的手里,作为交换,天悬山可以给我难以想象的报酬。” 当年剑岳城被定义为叛军,背后有天悬山的伪证,也有武王府的推波助澜,甚至最后围攻剑岳城的碧云城的军队,都害死武王府在背后支持。 对于宋清清而言,这二者皆是她的仇人,二者打得越是你死我活,她自然越是开心。 “所以,那位孟先生其实是武王府的人。”宋清清忽然回过了神来,想到了那位千夫长在整个过程古怪的反应。 他们是棋子。 而听闻这话的褚青霄脸色却并无太多变化,他只是在沉默一会后忽然说道:“孟先生与武王府是什么关系,我不得而知。” “说不定就是他求而不得,故而因爱生恨1 “不是为了向你证明我有多大的能量。” 放弃自己的生命、尊严,甚至良知。 “不。” “天悬山也好,武王府也罢,都不是什么好鸟,让他们打得鱼死网破,最后都死掉1 “天悬山要自保。” “可是那位武王不是和赵念霜情投意合吗?赵念霜是天悬山日后的掌教,二人成亲之后,天悬山不都是他的吗?他有什么理由这么算计天悬山呢?”一旁的蒙瑾皱着眉头应道,觉得这样的推测有些古怪。 而褚青霄却极为笃定否定了宋清清的念头,他这样说罢,面色坚定的言道:“我们不能置身事外。” 任人宰割。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来看这一场好戏吗?” 他们不仅可以将此作为让天悬山割让出更多的利益的把柄。 “他们从未做错过事情,但他们想要报仇,就只能用这样可悲的办法。” …… 褚青霄闻言却笑了起来,他看向楚昭昭说道:“所以,我们在成为棋子之前,得想办法,让我们这枚棋子的分量足够重。” 试想如果他不知道今日会发生此事,又怎么可能将那份名单如此贴身保护?又怎么可能安排剑岳城的人如此恰到好处的出场? 只是蒙瑾心直口快,将坊间传得如火如荼的赵念霜与武王的关系一口道出。 他们死,只是一场盛宴的开端。 甚至还将沉寂多年的剑岳城推上风口浪尖,成为与监天司抗衡的桥头堡。 “武王府要扳倒天悬山。” 楚昭昭等人也看出了他的不悦,也从他的口中知道了一些事情的始末,想要宽慰,却又不知如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