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加入西洲剑甲也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每天的训练我们都很刻苦,但始终没有去战场杀敌的机会。 直到今天。 西城的守备前日在烛阴的突袭中损失惨重,我们作为后备军,被调入其中。 第一次走上战场,说实话,我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我想要报仇,这种念头刻在我的骨子里,它们时刻在提醒我。 但当我真正面对烛阴时,我才明白,为什么那些在我看来已经是绝世高手的剑甲们,会始终无法将烛阴击溃。 烛阴豢养的阴兽,根本就不能算作生灵。 那是一种皮肤森白,并未生有毛发,模样与虎豹相似,但体型却极为庞大,最小的也有一人高,而最大的,我见过的足足有一丈有余。 他们身上的皮肤坚硬,刀剑砍在其上,几乎没有太大的作用。 我和王澈还有许多年纪相差无几的预备军,被安放在城楼上,负责用特制的赤烈剑,掩护在城下厮杀的剑甲。 但哪怕是隔着高高的城墙,看着那些阴兽宛如恶鬼一般厮杀的场景,也依然让我有些胆寒。 …… 庆元十一年六月十三 西城门的失守来得始料未及。 我们在睡梦中被唤醒,烛阴忽然调配了大军从西城门进攻,半边城墙坍塌,场面很混乱。 钱安大哥告诉我们,他们要绕道后方去解决掉控制阴兽的几个烛阴巫咸。 我们尽可能在城墙上以箭雨配合留下来牵制烛阴大部队的守军。 半边坍塌的城门,让烛阴的阴兽们有了可趁之机,踩着废墟不断朝上方冲杀来。 守军们死守着隘口,与阴兽短兵相接。 我们中大多数都只是寻常百姓,在此之前几乎没有接触过弓箭之类的器物。 这半个多月虽然训练刻苦,但这点时间显然也只够我们入门而已。 箭矢奇低的命中率很难有效的帮到与烛阴厮杀的守军。 守军们死伤惨重,城门眼看着就要失守,可不止为何,兽潮却忽然调转了马头,朝着城外奔去。 还是王澈反应及时,意识到可能是钱安大哥他们奇袭后方的消息传了过来。 如此庞大的兽潮一旦回防,钱安大哥一行人极有可能有去无回。 而城中守军死伤大半,也没了战力。 我们决定铤而走险,尽可能的拖住兽潮。 阴兽是嗜血的生物,我们割开了自己的手腕,鲜血四溢,跳下城门。 大概是巫咸们正在被钱安的部队围攻的缘故,他们对阴兽的控制明显薄弱了许多。 近百人溢出鲜血味,让诸多阴兽都脱离大部队,回转杀来。 我们不是阴兽的对手,只能在参与剑甲的配合下,且战且退。 刘玉被一只阴兽咬断了脖子,就在我的面前,鲜血溅了我一脸,只是一瞬间,他就被撕成了碎片。 我甚至来不及生出半点或悲伤或愤怒的情绪,转身就得逃命。 崔全大概是太过慌乱的缘故,被地上的尸块绊到,他来不及起身,两只阴兽就扑了上来。 龙白渠是我们中身手最好的,他爹是城中大洪武馆的馆主,半个月前和我爹一起死在了烛阴的夜袭之中。 他自小习武,据说有二境修为,箭法也算得精准。 他跟在剑甲身后,不断用箭羽配合这剑甲们,收割着阴兽。 但前方的剑甲一个不察,被三只阴兽扑到,失去了保护的龙白渠想要逃跑,却已经来不及,也被赶来的阴兽咬住了双脚。 王澈想去救他,可才走到半路,兽潮便将他淹没。 我也红了眼睛,想要和眼前的怪物拼命,但兽群却忽然乱作一团,开始相互厮杀。 是钱安大哥们终于斩杀了控制这些阴兽的巫咸…… 但…… 终究晚了一点…… 庆元十一年六月十四 王大户是边破口大骂着,一边给王澈收敛的尸体。 他说他不懂事,说他就知道逞能。 说他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他自作自受。 他这样骂着,脸上肥肉抖个不停,可骂着骂着,就红了眼眶,泣不成声。 料理好后事后,我听人说。 抠门的王大户在家门口贴下了一份告示。 上面如此写到。 凡今日起,斩烛阴首级一人,赠黄金百两。 此示效期无穷,直至我王家家财散尽,直至武陵城城破人亡。 …… 庆元十一年六月十七 那个在武陵城传了数年的关于花魁与清贫先生的故事终于有了结局。 当花魁扑在洛先生冰冷的尸体上嚎嚎大哭时,所有人都明白了花魁对书生的情意。 但武陵城的故事还未结束。 死亡还在继续。 …… 庆元十一年六月二十 大败。 烛阴的巫祝出手了。 近百头月纹级的阴兽肆虐,我们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我们死了很多人。 宋归城背上的剑越来越多。 那些都是死去的西洲剑甲的剑。 他说,他带着他们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