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悬峰,灵桑殿。 宇文撼盘膝而坐。 身前数道身影正直直的看着他,皆神情严肃。 当然这得除了那位坐在最角落的红衣老者。 要是天悬山的那些内门弟子在场看到了眼前的情形大抵会万分惊讶。 这里几人,可都是天悬山各大神峰的峰主。 要知道上一次各峰峰主齐聚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情…… 此刻巍峨的殿门中,气氛沉闷。 已经六十出头的宇文撼抬头看了看在场众人,打破了沉默:“甘泉峰之事诸位想来已经听说了,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众人皆是不语,只是侧头看向一旁一位同样上了年纪的老人。 他生得慈眉善目,模样寻常,若不是立于众人之中,放在别处恐怕只会被当作一个寻常老者。他叫荀秋蝉,甘泉峰的峰主。 甘泉峰被灭门,作为峰主,他自然难辞其咎,也理应痛心疾首。 但此刻他低头坐在那里,双眸微闭,似乎正在闭目养神,并无半点众人想象中的难过。 以至于众人的目光投来,他依然浑然不觉,直到身旁的白龙峰峰主修呈卷用手肘轻轻的碰了碰他。 老人才如梦初醒一般的抬起头,伸手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看向众人的目光却颇为迷茫,显然根本没有听到刚刚宇文撼说了些什么。 修呈卷倒是心善,小声的提醒道:“掌教问你,对于昨天的事情怎么看?” 这时荀秋蝉方才回过神来,他抬头看了一眼身前的众人,这才慢悠悠的说道:“这个……甘泉峰祖剑一事由来已久……” “嗯,严永年这个人可以追溯到几百年前,哪里能想到他还活着,而且项安这个人,我从来就觉得他心术不正……” 荀秋蝉慢条斯理的说着,话里话外似乎都想着推卸责任。 “荀峰主,你可是甘泉峰的峰主,甘泉峰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却不见踪影,你不觉得,你应该跟我们说说,昨日事发之时,你人在何处吗?”这时六桓峰的郑景同显然有些受不了荀秋蝉这慢悠悠的说话方式,当下就打断了对方,语气不善的问道。 荀秋蝉愣了愣,却继续用不急不缓的语气说道:“郑峰主此言过了……” “这甘泉峰之事,是祖剑出山在前,外神为祸在后,咱们……这都不是什么能未卜先知的神仙,哪里想得到这样的变化。” “我前日见祖剑出山,还以为是大吉之兆,就想着去与掌教报喜,哪曾想回来时,甘泉峰就已经是这副模样,我亦很是心痛的啊!” “甘泉峰到天悬峰一来一回能要足足一天时间?荀峰主你就是找个三境门徒来走,都已经早到了!”一旁白驼峰的峰主伏正良亦冷笑一声,这样讥讽道。 “此言差矣,老夫都已经七十有六,怎么能和那些身强体壮的年轻人相比?走得慢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荀秋蝉则涨红了脸反驳道。 几方人马你一言我一语,大有吵起来的架势。 宇文撼看着这一幕,眉头微皱。 而坐在最角落的红衣老者,则在这时冷笑一声,站起了身子。 “牧南山,你要干嘛?”宇文撼注意到了这一点,出声问道。 牧南山面露不屑之色的看了荀秋蝉等人一眼,笑道:“老夫近十年没有回天悬山了,本以为十年时间诸位会有所长进,没曾想大敌当前,诸位还是……” 牧南山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众人,冷笑一声又才言道:“一滩烂泥。” “既然如此,我何必与你们浪费时间,大家各凭本事,各求平安吧。”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脸色一变。 伏正良最先发难,他起身道:“牧南山,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这么多年你对神河峰不闻不问,好端端的神河峰如今破败成什么样子了?” “我们不问责你已经是看在同门之谊上,你还敢在这里信口雌黄,谁给你的胆子?!” 随即郑景同等人也纷纷起身怒斥。 牧南山却面色冷峻地反问道:“诸位当真是好日子过得太久了,难道你们感觉不到,那一位回来了吗?”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那一位?你是说?”修呈卷脸色难看的问道。 牧南山不语,只是看向灵桑殿背后那三座雕塑。 那是天悬山三位祖师爷的塑像,只是正中那道塑像却不知为何被人毁去,上半身不知所踪。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纷纷脸色骤变。 “不可能……”郑景同大声说道。 “危言耸听!危言耸听!”伏正良更是神情激动。 牧南山看着这副模样的众人,眸中的不屑之色更甚,他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自始至终坐在那里,从未出言的最后一位神峰峰主,这才说道:“十二年前我就提醒过你们,不要招惹那东西,你们一个个利益熏心,非得将那玩意从武陵城中请回来。” “十二年前的恶种,十二年后瓜熟蒂落,诸位以为你们有谁还能幸免吗?” 此言一落,殿中顿时鸦雀无声。 宇文撼冷眼看着说出这一切的牧南山,低声问道:“牧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