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招孙离开桉几,来到一张两丈多宽的大齐疆域图前,久久伫立。
大祭司佛朗斯西斯科和裴大虎凑上来,跟着太上皇一起盯着那副巨型地图看。
过了一会儿,章东领着一个传令兵进来了。
太上皇望着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的传令兵,觉得此人有些熟悉。
章东在旁低声道:“陛下,是辽东来的,第三兵团戚将军的”
“哦,”刘招孙连连点头,连忙问道:
“辽东怎样了?辽南金州、盖州被郑森攻下来没?”
传令兵一脸疲惫,黑淄军服下,身子瘦成了皮包骨,他挣扎着张开嘴,刚要说话,便昏死过去。
“这”
太上皇连忙让裴大虎扶传令兵下去休息。
“陛下恕罪,此人两个月前坐船到登州,刚上岸,遇上一大股白莲教,他一个同伴让白莲教杀了,一个人从登州到这里报信,一路没怎么歇息”
章东望着传令兵被搀扶出去,连忙解释道。
“从山东走过来?”刘招孙咬了咬牙,“不容易,好好歇着,不容易。”
太上皇连连叹息,周围众人也是啧啧称奇。
章东连忙将刚听到的辽东军情,转述给太上皇。
汇报军情的时候,这个平日沉稳冷漠的情报头子,声音竟有些颤抖:
“陛下,郑贼三月底便被戚将军他们打败了,郑森围困盖州一个半月,迟迟不战,天天派人去沉阳招降,最后连根毛都得到,盖州一支孤军拖住了他们,三百骑兵,五百火铳兵全部战死,为援军赢取了宝贵时间,戚将军、王将军、和忠义王布木布泰及时赶到,一举击败海贼,杀了他们两万多人,剩余海贼一哄而散,从辽南退往海上,又被吴阿衡截杀,郑森不知死活,辽东大捷啊陛下!”
“辽东大捷,大捷。”
刘招孙喃喃自语,接连重复了几遍才停下来。
太上皇早料到郑成功这次必败无疑,只是没想到败的这么快,而且和原本历史上败的如出一辙,太上皇想了很久,最后只能用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来解释这次辽南之战。
郑军孤军深入,补给线过长,而且从一开始起,就没想过稳扎稳打,想的只是投机取巧,让左良玉火中取栗,给他们自己做嫁衣
可以说,郑氏几乎犯了所有兵家大忌,然而没办法,谁让国姓爷这样自信,这样轻敌。
可能在他看来,齐国不过是座纸湖的房子,上前踹一脚就倒了。
说到底,以海盗的知识视野,根本不可能看到大齐真正的实力,更不要说看清极圈主义体制下可以迸发的恐怖战力
后来,根据章东和那位传令兵的描述,太上皇大致了解了盖州之战的全部过程。
广德元年三月十八日,在对沉阳留守大臣卢象升、慈圣太后劝降失败后,郑军的攻城大炮终于运送到位。
十九日,郑军开始在各营前线安置大炮,预定二十一日开始总攻。
二十日,郑森得到关内、辽西齐军兵团增援辽东的情报王增斌、布木布泰,盖州齐军准备反攻。
此时箭在弦上,郑森不顾众将反对,坚持先行防御,仍按照原先计划于二十一日总攻。
二十一日,双方在承恩门盖州西门互相炮击,结果郑军炮兵阵地被齐军神火飞鸦摧毁。
盖州骑兵冲出承恩门进行反冲击,郑军前锋镇受到重创,中冲镇折损过半。
郑军围攻战线被撕开一条口子,出城取得胜利的齐军骑兵索性在承恩门外驻扎,与数十倍于己的郑军对峙。
郑森无奈,只得再次改变攻城战略,将作战目标由攻城改为驱赶齐军马兵回城。
可能认为出城骑兵太少约三百骑兵,五百火铳兵,国姓爷竟然没有立即下令驱赶这支骑兵。
等到二十三日清晨,布木布泰率辽西蒙古兵、王增斌率骑兵团主力,陆续赶到辽南战场。
盖州守军跟随两支大军发起全线反攻,郑军意识到大限将至,仓皇逃走,却被城外齐军挡住去路。
在付出惨重代价六千铁人兵损失两千人,终于将这支齐军全灭。
不过这时,齐军援军已完成合围,郑军陷入骑兵团和蒙古兵团两大主力兵团夹击,折损严重,十万大军,伤亡两万,其余皆溃散,逃入海上,被齐国水师歼灭者不计其数,郑森不知所踪。
太上皇将目光转回到墙上那副地图上,盯着九州岛所在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郑森啊郑森,你逃到哪里去了。”
这时东方祝已经回来。
“有南京消息没?”
大内总管上前给墙壁上的鲸油灯添了点灯油:“回陛下,刚收到的塘报,大学士正在筹备明帝退位归降的典礼,据说他们已经彩排两次了。”
“彩排?还要两次?”
太上皇哑然失笑,想了一会儿,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