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白莲教泛滥,朝廷已经允诺当地豪强自行练兵,赵率教不赶紧回援辽东,还在济南守什么?”
“陛下有所不知,本月初,郑成功派施琅攻打登州,郑军毁了袁少保的陵寝,袁家在蓬莱守陵的族人,也被他们灭门。赵总兵与袁少保关系匪浅,他说要为袁少保报仇,留下部分兵马扼守济南济宁,阻截郑军,已守了有一月有余····”
广德元年二月十五日,湖广承天府州衙大堂。
齐军主力跨过山海关后,迅速南下,一路偃旗息鼓,过河南时,只停了两站(鸡泽县康应乾故居和开封张太后老家),二月中旬,经过一个半月跋涉,便兵临湖广,隐匿于安陆。
安陆是明世宗嘉靖皇帝老家,明武宗死后无嗣,朱厚熜由藩王入京继承大统。
不久之后,朝廷改安陆州承天,附郭县为钟祥,割荆州之荆门州,当阳、潜江二县及沔阳州、景陵县隶之。
承天府也就是大齐的安陆州,这里曾经是齐明对抗的最前沿。
齐明双方在湖广一线不断爆发冲突,齐军占据安陆后,改称安陆州,明国收复此地后,又恢复为承天府。
有明一代,承天府共分封过三位藩王,分别为:郢王朱栋、梁王朱瞻垍、兴王朱佑杬、寿王朱祐榰、景王朱载圳。
据说此地龙气过盛,寻常藩王根本压不住,历史上封在安陆的五位藩王都很短命,而且命运多舛。
刘招孙本就十分迷信,自然忌讳这些,于是大军攻下安陆后,太上皇没把行鸾设在富丽堂皇的旧藩王府,而是直接住进简陋的安陆州衙门。
此刻,刘招孙高坐于上首位置,对着桌案上一幅地图细细查看,章东刘兴祚站在两旁。堂下跪着几个身穿袍服的明国官吏,看各人前胸补子的图案,有知府知县,还有两个卫所千户。吴霄林宇领着禁卫军站在两侧。衙门大门口,站着排手执火铳长刀的兵士,为第一兵团战兵。
刘招孙沉默片刻,接过刘兴祚递来的一份邸报,匆匆看了眼,冷笑道:“马进忠李成两个虾兵蟹将,也敢比作张巡田单?若论守城,赵率教是他们祖宗!”
当年赵率教坚守九州,被幕府势力围困两年之久,最后竟能全身而退。
太上皇将邸报扔在地上,凌厉的目光扫过堂下跪着的一众降官,对章东问道:“济南粮草足够支撑几日?”
章东想了一会儿,犹豫不决道:“臣去年听谢阳说过,临清府库粮食,足够一个兵团三月食用,济南应该会更多,而且第八兵团现在并不满员,至少够他们用半年。”
太上皇有些不满:“蓑衣卫不止要在京城监视百官,搜集情报,各府县的详情,你们也要掌握清楚,朕现在不打没准备的仗,一切必须都在掌握之中,谋定而后动。”
章东一脸惭愧。
狼烟四起,军情急如星火,湖广,辽东,江淮,各个战场都需要投入大量人手刺探军情,赵率教坚守济南属于突发状况,蓑衣卫在山东战场没有多少人手投入。
“也罢,他想报仇,随他去吧,只要能守住济南,等朕灭了左良玉,占据南京,再由江淮挥师北上,截断京营和郑森退路,他便能活了。”
章东小声道:“陛下之前不是说,占据南京后,乘势南下,去攻打海盗老巢吗?”
“兵者,诡道也,福建当然是要打的,或许一支偏师南下,或只是虚晃一招,总之国姓爷会死,要么死在辽东,要么,死在回福建的路上。”
“赵率教如此待他的老上级,令朕感动,他才是不忘初心。所以,朕决定去山东救他——当然,一切都是在灭掉左良玉后,对了,吴阿衡的舰队,出发了吗?”
太上皇和他的两个情报头子,在县衙大堂上,当着一众降官的面,毫不避讳的聊起各项军事细节,仿佛十几万人的性命,王朝的兴衰,都只是地图上标注的数字。
堂下跪着的一众明朝降官诚惶诚恐,傻子也知道,听了这些,便是死期不远了。
不久之前,左良玉大军兵临湖广,气势如虹,大有一举灭掉齐国的势头。
没想到,短短十几天后,形势已经发生剧变,当然,目前,只有当事人昆山公还不知道。
“秦总兵的第四兵团现到哪里了?”
刘兴祚连忙拱手道:“回陛下,昨日秦总兵派来传令兵说,他们已至罗田,只是为洪水所阻,正绕道浠水。”
洪水?
今春江汉平原下了场桃花雪,气温较之往年偏低很多,二月底,冰雪融化,汉江长江水位暴涨,遇到洪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已经到了浠水,那距离江夏很近了。黄冈一带盗匪出没,让秦建勋不必和当地盗匪纠缠,绕道南边,截断左良玉退路。”
刘招孙边说边指着地图的一个小点,继续问刘兴祚道。
“左良玉麾下四部兵马,现在到哪里了?”
“陛下,除李成、马进忠仍在江夏守城,其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