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要了仇英性命,若不是白杆兵追上来,他今天凶多吉少。
崩溃的包衣兵向南边一路狂奔,直到被护城河挡住去路。
战场上倒满了受伤未死的包衣,在地上翻滚哀嚎,白杆兵根本不理会这些受伤包衣,继续向前,准备将所有敌人都赶到河水中去。
溃逃的包衣冲到护城河边,他们中有些人刚才被短弩射中,箭簇上的毒药开始蔓延,一些包衣惊叫着,毫不犹豫跳进护城河。
他们宁愿被铁蒺藜、尖木扎死,被河水冻死,也不敢回头和白杆兵交战。
一些强悍的包衣拼死游回南岸,爬到河边大口喘气,旋即被真夷战兵射死。
更多的人则在河水中挣扎着,身体渐渐沉入河底。
仇英目睹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二鞑子被吓成这样?”
他手中这把雁翎刀刀口已经崩坏,他决定回去后再换把好的,正在想着,忽然听到河边传来低沉的号角。
刚刚抵达北岸五百名镶蓝旗死兵,未及结阵,目睹到前方包衣兵崩溃的画面。
这些凶悍成性的生女真稍稍计划了片刻,便立即朝对面明军发动了冲击。
死兵们装备精良,战力不在真夷甲兵之下,若非因为他们是生女真,语言不通,他们中很多人完全可以担任白甲兵。
死兵们身披重甲,手举圆盾,很多人手中拿着长刀长斧,腰上装有箭插,装备之精良与白杆兵不相上下。
一千多名包衣兵,幸存不足三百人,最后的这波包衣继续发挥他们炮灰角色。
包衣兵被死兵用盾牌挤压着,如同肉盾一般,疯狂撞向锋利的白杆枪枪刃。
刘招孙站在城头,焦虑的朝城下喊叫:
“不要让死兵结阵!赶紧冲!”
这些生女真都是来自北方极寒之地,在建州女真发现他们之前,都是穴居衣皮,和野兽什么两样。
生女真以射猎为业,性情勇悍刚劲,坚忍善斗,耐饥渴辛苦,能够长期不饮不食。
后金崛起后,四面为敌,兵力不足,努尔哈赤将生女真武装成死兵,给他们装备锋利的兵刃,佩戴更精良的铠甲,将其打造成为后金军的先登精锐,死兵战力十分恐怖。
“问问费扬武,佛朗机借来没有?!咱们又损失六百多包衣,赶紧多搭浮桥,让死兵全部杀过去,杀光南蛮子!”
镶蓝旗织金龙纛大旗下,阿敏双眼血红咆哮。一名戈士哈立即挥动令旗帜,镶蓝旗大阵顿时忙碌起来。
第三波包衣兵被推到护城河前,开始搭建浮桥,这些忠心耿耿的奴才脸上,没有前两拨包衣那种亢奋的神色,很多人都是低着头,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
杀红眼的白杆兵继续冲击包衣兵,没有被杀死的包衣兵已经失去理智,在死兵和白杆兵中间尖叫呐喊,一些人已经声嘶力竭,蹲在地上等死,还有些人挥舞顺刀疯狂砍杀周围的人,有些人失去方向感,迎头撞上后面的建奴死兵,毫无意外的,他们都被生女真主子用重兵残忍杀死。
在明金双方共同打击下,中部位置的包衣兵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白杆兵对包衣不再感兴趣,前排一些士兵举起短弩,稍微瞄准之后立即朝建奴射去。
死兵中携弓者,也用弓箭与白杆兵对射,他们重箭杀伤力惊人,不过由于距离白杆兵过近,刚射出一箭便不得不重新举盾应付杀来的长枪。
几轮交锋后死兵占不到便宜,于是停止前进,用狼牙棒、长刀敲打盾牌,三五人一起,将盾牌砸在面前,组成几十个盾阵。
几支毒箭射中中间的包衣,其余全部射在双层牛皮盾牌上,发出砰砰响声。
白杆兵意识到对面也是支强军,纷纷收起短弩,重新举起一丈七尺长枪,前排凌乱的士兵开始结阵,准备开始堂堂阵战。
死兵没有给明军太多的反应时间,如同龟壳的盾阵静止片刻后,立即快速朝白杆兵逼来。
“杀!”
白杆兵迅速变阵,以十人一排,如墙般向龟壳盾阵撞去。
随着双方迅速接近,首排白杆兵将长枪高高扬起,用枪头猛地砸向敌人盾牌,单薄的链钩未突破双层牛皮盾牌,盾牌快速闪开一条缝隙,飞出一波投枪铁骨朵。
在这个距离内,根本无法躲避投掷兵器,前排十名白杆兵立即有三人被击中面门,闷哼倒地。
前排白杆兵队列混乱,不及调整,前方盾牌后又杀出几把长刀,白杆兵举起圆盾格挡,身体连连后退。
前排调整好身形,或作用长枪突刺,枪尖飞速冲出,接近盾阵时,有被厚实的盾牌挡住。
等白杆兵收回长枪准备再次突刺时,对面盾阵射出一波重箭,再次带走前排两人生命。
“换圆环!”
秦建勋在后面大声吼叫,几名土司把总用川音将命令传播到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