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长眉老僧终究受不了内心的煎熬,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师弟,出家人不打诳语,也许我们一开始就错了,才有今日之祸。” “当日,老僧受方丈之命,去暗中救治这位女施主。但经过把脉才发现,她已经病入骨髓,不足三日之命了。可为了维护大兴善寺的声誉,老僧给她喂了一颗西方秘传、大兴善寺独有的舍利金丹。能给她续命一个月。” 哗……全场哗然,这可是当事人亲口承认的 说到这里,老僧蹲下来,歉意的说道:“孩子,老衲无能,救不了你的母亲,她最多还有二十天可活。” 什么???小男孩犹如晴天霹雳,惊慌失措的往母亲身边跑。 那妇人却神色淡定,似乎早已看开了生死,搂着哭泣的儿子说道:“狗儿,娘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确实活不了多久了。不要难过,人早晚都要死的,娘也早晚都要离你而去。” 小男孩愤怒的指着大兴善寺的主持吼道:“骗人,你们全是骗子。你不是说,只要给磕头一万个,嘴里念咒,就能救回我娘吗?你们全是骗子,坏人……呜呜,娘,我不要你死,狗儿不能没有你……” 其声悲惨,其情可悯,百姓们纷纷被孩子的哀伤感染,同时一股怨气在人群中积聚,更昭示了大兴善寺此事之恶。 旁观的萧瑀对萧钺说道:“这么可怜一对儿母子,你兄长知道吗?他不是神医吗?让他出手救人。” 萧钺语气低沉道:“爹,兄长一片济世仁心,早就暗中诊断过了。比那老僧还早。如果不是束手无策,也轮不到大兴善寺的和尚在这里假慈悲装好人。” 萧瑀沉默了。此时此刻,二儿子说大兴善寺假慈悲,他也没有训斥反驳,仿佛没有听到一样,脑海中却陷入了深思。 人群中,李二和房玄龄也十分同情,李二更是自责道:“在朕的长安城,竟然还有这般人间惨剧,还有治下百姓饿昏过去,朕之失也。” 小长乐同情的说道:“师父,他好可怜呀,我们救救他娘亲好不好?给她吃一颗上清金丹吧。” 噗…… 葛丹道长真想吐血,你以为上清金丹是大白菜吗?这傻孩子,太大方了。 不过,他也欣慰这个弟子的好心肠,看着场中哭泣无助的男孩儿,葛丹道长叹息道:“晚了。医术终究是有限的,救不了这种必死的病人。不是为师舍不得一颗金丹。只是,那金丹已经无用了。我虽然不知道那佛门的舍利金丹是什么,但想来跟我们上清金丹差不多。只能续命,不能救命。多服也无用了。” 小长乐趴在师父肩头呜呜哭了起来。 “孩子,别哭了,你要是累了咱们就回去吧。大兴善寺今日已经败了。原来道门这些年只顾着跟佛门论道比高下了,你姐夫这是釜底抽薪之术,不论道,直接从信仰下手。唉……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看来我们都老了。” 葛道长在这感怀呢,怀里小长乐眼泪一抹,撅着小嘴埋怨道:“我不累,我只是委屈,师父小气,连个金丹都不舍给人家。” 我这……葛丹道长差点被扭伤老腰,真想把这个逆徒扔出去不要了。 孩子的母亲是位明事理的,强撑着身体,帮孩子擦拭去眼泪,“狗儿,不管是不是佛祖显灵,也不管娘能不能治好。都是人家那位大师帮忙,要不然,娘已经死好几天了,也不能再陪你这一个月。做人要讲良心,不要怨恨人家,去给恩人磕头赔不是。” 狗儿孝顺的点了点头,走到长眉老僧面前,再次跪倒磕头。羞得长眉老僧掩面逃离,不敢再面对这个纯真的孩童。 这时,大兴善寺的方丈朗声道:“阿弥陀佛,佛祖慈悲为怀,却不会亲自出手。此子因缘分来到大兴善寺,于是才有了我等出手给他母亲续命。冥冥之中都是定数,这就是佛祖渡人救世的方法。尔等不能因为女施主病痛没痊愈,就怪我们没尽力,就埋怨佛祖不慈悲。若佛祖不慈悲,恐怕这位女施主今日就出现不到这里。” 萧锐忍不住啐了一口脏话,“扯淡呢!慈悲?我看是假慈悲才对。” 说着,对长安县令使了一个眼色。 长安县令站起来,招呼下属带人,又是一批人带了上来,这次有穷有富,有布衣有锦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各位,把你们的遭遇都说一说吧。” 一位年轻的书生站了出来,“家母染疾,晚生到青龙寺烧香祈福,里面的和尚告诉我,想要祈福祛病,就要心诚礼佛。最虔诚的礼佛,应该是从这里,三步一磕头,五步一拜的去佛门圣地五台山。” 什么???五台山?从长安城到山西五台山?三步一叩五步一拜?那猴年马月才能到?这不坑人吗?真的假的?许多不信佛的哗然起来。 那书生愤怒道:“当时晚生一时糊涂,听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