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贵妃最知道,孤苦无依的孩子是如何凄惨。
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如自己那般,可是一旦这身份破灭,迎来的必然是比自己那个童年更可怕的遭遇。
这十年来,即便是锦衣玉食,她也无法好好享用,每每做梦都是可怕的场景。
直到前段时间,外面传来消息,只要她能完成这一次的任务,就可以从此安心做大乾贵妃。
换句话说,她这个高级密谍会进入休眠期,没有任何外力会再打扰她的生活。
“这次的任务就是盗取武穆遗宝的宝图?”丁少阳问道。
“不错。”
锦贵妃平静道:“我入宫十数年,一切都是为了传说中,隐藏在皇宫的那半副武穆遗宝图,直到最近才得知它确切的位置。”
“我用假图将真图替换出来,临摹之后,再将原件送回去,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
“可是没想到,竟然因为采诗将一切打乱,以至于我根本没有时间把原件送回去。”
“为了避免意外,只好紧急将她和宝图都送出宫去,紧接着存放宝图的地方便加强了守卫,我再想要替换也无能为力了。”
锦贵妃说完,又深深看了他一眼:“本来这件事情,我自信也不会被别人发现,可是玉衡进京城后,反复提起你断案如神的经过,让我实在是担心。”
“我知道皇上肯定也不会甘心采诗的事情,成为一个没有答案的谜题,他早晚都会着你负责,是以我才想要提前拉拢你。”
说到这里又是一声苦笑:“没想到这一招反而将自己暴露得更早,丁少傅,你的确是很厉害,就抛开立场而言,我也真心愿意让你来教导淳儿,我还从未见过他对谁这般信服,就算是我这个当娘的也不例外。”
“有句话,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淳儿愿意认你为师,我也希望他能拜你为师,不全是为了施恩惠,我也想……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念在师徒一场,可以护他一程。”
丁少阳来回踱了两步:“你以后准备如何?”
“以后?”锦贵妃诧异地望过去,“你肯放过我?”
“是我在问你,”丁少阳淡漠道,“你以后准备怎么做?”
“我……”
锦贵妃本能想说,按原计划,她会蜇伏起来,什么也不会做,只安心当自己的皇贵妃。
话到嘴边又止住,若是这么说,就证明她还是那个会被火罗所用的密谍。
但如果说他会脱离火罗,完全倒向大乾,甚或倒向丁少阳,又不太现实。
火罗岂会甘愿放手一个培养多年,且已经身在高位的密谍?
若是不听从对方的命令,她的身份转眼间就会暴露出来,酿成灭顶之灾……
“先生,请先生为奴家指一条生路!”锦贵妃缓缓跪了下去,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世上断没有好处全占的事情。”
丁少阳摇头道:“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你还继续做火罗的密谍,看在十二皇子的份上,我会隐瞒这次的信息,日后无事你就还是贵妃,若再有问题,你就只能接受密谍该有的命运;二是从此一心做你的贵妃娘娘,若是有朝一日被火罗攻谄,我会用全力至少保下十二皇子。”
锦贵妃一时心慌意乱。
但她也是极其聪慧的人,能从三千佳丽中一路成为贵妃,绝不是只有容貌绝色就可以的。
她很清楚,若是选了第一种,丁少阳或许不会立刻告发她,但是绝对会立刻和她划清界线。
倒是第二种……
“先生放心,我既然坦白于你,便再也不会向火罗透露半点消息。”
锦贵妃抬掌起誓:“锦晴在此对神明立誓,除非先生授意,再不会跟火罗密谍有丝毫瓜葛,如违誓言,愿身遭万蛇噬心,五雷轰顶!”
“娘娘真是个聪明人!”丁少阳将对方扶了起来。
他本就有意让对方保持着火罗密谍的线,留着一个消息口,以后会带来数不尽的便利。
没想到对方发誓时主动说了“除非他授意”,显然已经想到他的用意。
“少傅想要杀公羊梁,我这里可以提供一些他的消息。”
锦贵妃见他态度缓和,顿时安心了许多,脸上也浮了一丝笑意:“火罗在宫内的密谍线路,一旦想要重启,我可第一时间向少傅示警。”
略顿了一下之后,她又自贴身处掏出一副织锦:“这便是那半副武穆遗宝图的正本,现在已经送不回去了,不如就给了少傅吧。”
丁少阳接过只扫了一眼,便摇头抛了回去:“烧了吧。”
锦贵妃满脸错愕,花费偌大心力,用十数年时间才得到的宝图,对方竟然如此不屑一顾吗?
“假的。”丁少阳看出她的心思失笑道。
“假的?”
锦贵妃略慌乱地接住,仔细查看起来,可是又如何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