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离开时,魏书月还漫不经心的瞪了时欣一眼,看起来是在责备她偷听。 时欣:“……” 干嘛这种眼神? 真的只是路过而已! 看着魏书月的背影,钟明轩气得直跺脚,一个大男人差点就忍不住对女人破口大骂了:“真不知道魏书月是怎么当上医生的!她是富家大小姐,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就可以无视别人的疾苦?” “不气了,不气了。” 时欣从方才的争执中听出了几分来龙去脉,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评价,只能放低声音安慰。 魏书月她……竟是这样的人吗? 时欣有些动摇。 她还一直以为魏书月挺好来着。 “怎么可能不气?”钟明轩苦笑两声,怕自己的情绪吓到时欣,深呼吸几次平复下来,才将整个事件解释给时欣听。 囡囡是农村家庭的孩子,极其贫困。 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今年年初,囡囡在家干活时忽然晕倒,乡亲们火急火燎将其送到镇上诊所,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 也就是从那一次,囡囡父母才知道,自家听话懂事的女儿竟换上了心衰。 “目前,安装一副好的心脏 支架大概需要6~8万,这还是最基础的治疗费用。”钟明轩说着说着也叹了口气,“以我的经验,囡囡目前身体状况是做手术的最佳时机,如果术后愈合好,绝对能救回来。” 然而…… 时欣听得揪心,脱口而出:“现在囡囡一家是什么情况?” “囡囡父母实在付不起手术费,准备收拾东西回乡下了。” 说好听点,是回乡下。 实际上,就是等死。 难怪有人曾说,世界上唯一的病是穷病。 钟明轩抬手,苦恼地揉着隐隐发痛的太阳穴:“不行,趁他们一家现在还没走,我得再找囡囡父母聊聊,囡囡还那么小,未来还有很多精彩的事物在等着她。” “我也去!” …… 心内科病房。 在一间再普通不过的病房里,一家三口就默默收拾着行李,梳着麻花辫的小女孩皮肤有些黑,脸色苍白,嘴角却挂着笑容:“爸爸妈妈,咱们终于可以回家了,囡囡好想家,囡囡一点也不想住在这儿!” 她明明只有五六岁,但帮父母打包行李的动作却很是熟练。 看得出来,是一双经常做家务的手。 一旁的中年妇女悄悄抹着眼泪, 眼中满是哀伤,硬着头皮挤出笑容:“好好好,妈这就带你回家!” 中年男人也默不作声,机械地将棉被装入蛇皮口袋。 钟明轩借口和囡囡父母交流回家休养的注意事项,将其从病房里叫了出来,来到走廊拐角处。 他苦口婆心说了许多。 大概意思是:国家现在有许多重疾补助政策,想办法去申请补贴,再向亲戚朋友借一借,也许能够凑齐。 他本是好心相劝,可囡囡母亲却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捂着眼睛蹲下,大声哭了起来。 “医生,你说的道理我们知道,魏医生早都提醒过了。” “整整五万,整整五万啊!我们来医院治了两个月,早就把家里掏空了,也借不出更多钱了。” “上周村里的街坊四邻还自发搞了捐助,他们都是靠种地生活的,都是穷苦人家,却硬生生凑了两万,我…他们哪还有多余的钱可借!” “医生,谢谢你的好意,我和孩子他爹已经想通了,是我们没本事,赚不到钱,我们认了……” 为了省钱,他们夫妻两人硬是每天只吃两个馒头,渴了就喝医院免费的热水。 住不起旅馆,就打地铺睡在硬邦邦的 走廊。 后来,囡囡母亲在医院附近找了个端盘子的兼职,每天能有个五十块的额外收入——可对比高昂的治疗费用,这点兼职工资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法支持囡囡撑过这场突如其来的浩劫。 囡囡父亲也红了眼眶。 他不会表达感情,只能默默流着眼泪。 如此画面,看得时欣心都快碎了。 只是五万而已。 在娱乐圈里,明星艺人们手上戴的戒指、身上穿的衣服裤子,随随便便一件都不止五万块钱。 甚至,哪天心情好去酒吧玩一晚上,五万,也只是一瓶酒的价格。 明明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为何命运却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