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回答什么问题,贺屿宁都习惯用最简短的方式。 只有在跟时欣说话时,才会有意识的多解释几句。 “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贺屿宁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十点半了,“按照医嘱,你在半小时前就应该乖乖躺在床上休息。” 时欣忽然起了坏心思,委屈巴巴的拉长了尾音:“确实有点不舒服……” “哪里?” “想你想的不舒服。” “……” 电话那头,贺屿宁沉默片刻。 他还记得两个月前刚在医院遇到时欣,时欣张口闭口就是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就差把“老娘才不在乎你”写在脸上了。 怎么现在反倒调戏起他来了? 不过…他还挺喜欢的。 办公室里,拿着一叠文件的魏书月暗自垂下眼睛,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藏在桌子下的拳头早已捏紧。 贺屿宁工作习惯一向很好,商量正事时,绝不会随意接听电话。 可现在却为了时欣改变习惯…… 自从那个女人出现在贺屿宁身边,贺屿宁就慢慢变得不像他了,魏书月不喜欢这样沾染了“烟火气”的贺屿宁。 按理说,像贺屿宁这样的男 人,就该永远站在山巅的最高峰,永远被众人仰望。 看贺屿宁聊了两句也没说什么重要的事,魏书月忍不住开口提醒:“屿宁,咱们继续吧?思路被打断的话,就不容易重新回到状态了。” 贺屿宁没说话,挂下电话。 魏书月嘴角微微上扬——她就知道,贺屿宁是个理智成熟的男人,怎么可能为了时欣而将工作抛到一边? “屿宁,刚才我们说到药品上市时的定价问题,这里是我做好的同类药品市场价格调查报告,你先看看,最高价格是139元每克,最低价格是110元每克,我的想法是取中位数,定价在119元……” 魏书月撩了下头发,自信地展现着自己都市职场精英女强人的风采,可话还没说完,就被贺屿宁无情打断。 “嘘。” “嗯?” 只见贺屿宁虽然挂了电话,却没有把手机放回桌上,而是用指尖在屏幕点了点,给时欣发去了视频请求。 身侧,魏书月看着贺屿宁的一系列举动,心中醋意满满——光打电话还不够,还要通视频? 时欣又不是什么不能照顾自己的婴儿,值得这么上心? 余光看着贺屿宁的侧脸,只见那张平日 里似乎笼着一层冰霜的面容此时却增添了几分温柔。她深吸一口气,挪了下座位,挨贺屿宁挨的更近了些,想要和贺屿宁同框出现在视频里,给时欣添不痛快。 可这点小伎俩在贺屿宁眼里形同虚设。 魏书月往左挪,他也不动声色地往左挪。 魏书月挪多少,他也跟着挪多少。 察觉到贺屿宁硬是要和她保持“社交距离”,魏书月也没了法子,只能低着头装作整理文件,默默咬牙。 视频被接通,时欣看着贺屿宁身后的环境,不由得吸了吸鼻子,下意识脱口而出:“你还真在办公室啊?” 真不好意思,她之前还怀疑贺屿宁是不是和魏书月在哪家浪漫西餐厅里推杯换盏共度良宵之类的。 “不然呢?” 贺屿宁挑眉,似乎不理解时欣这句反问背后的含义:“身体还在恢复期,就不要熬夜,快去睡觉。” “我睡不着。”时欣如实回答。 身为艺人,时欣对皮肤保养很是上心,除了拍夜戏之外基本不会熬夜——但在时欣眼里,不熬夜是指“十二点前入睡”,哪有二十一世纪新青年晚上九点过十点不到就进入梦乡的?只有老一辈人才会睡这么早。 贺 屿宁语气不容置喙:“那就躺下,盖好被子,闭上眼。” “噢。” 时欣乖乖听话照做,手机放在枕头边,侧身睡着,和屏幕里的贺屿宁大眼瞪小眼,忽然明白了什么:“你给我打视频来,就是催我去睡觉的?” 贺屿宁点头:“对。” 时欣不甘心:“不说点别的?” 他们已经好久没见了哎! 面对时欣反问,贺屿宁眼睛里掠过一抹疑惑——他应该对时欣说什么吗? 思考片刻,贺屿宁还是没想出所以然来:“说什么?” 时欣:“……” 行吧,她还是睡觉吧。 指望贺屿宁嘴皮子里蹦出甜言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