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迟暮,寒意将至,褚瑶迷上了围炉烤肉,小脸终于又吃得圆润起来。
阿圆也重新回到她的身边,除她之外裴湛还安排了一位叫程鸢的女子给褚瑶,说是程鸢会些功夫,能保护她。洪杉那些人终归是粗心了些,有时也不便近身保护,叫她日后不管去哪里都要带上程鸢。
而后裴湛开始帮她物色夫子的人选,同时也腾出空来开始收拾裴易他们。
起因是后宫的一位郑姓嫔妃被诊出了身孕,但推算怀孕的时间,却与起居注上不符,怀疑郑姓嫔妃对圣上不忠。
后将其暂时关押于掖庭,搜查其所居宫苑时,翻找出一枚“仙人驭凤”的玉佩,有人称,曾看到过三皇子裴易把玩过这枚玉佩。
这把火自然就烧到了裴易身上。
算算郑姓嫔妃怀孕的时日,刚好与三皇子进宫探望母妃的时间重合。
裴易的嫌疑无疑更大了。
不过为了顾及皇家颜面,这桩丑闻还是很快被压了下来。郑姓嫔妃自入了掖庭便再也没有出来,三皇子裴易则被软禁在了承奉司,反省己过。
裴易一直都是二皇子裴瑞的臂膀,裴瑞在外一向是脸软心慈、谦恭仁厚的形象,他的双手不曾蒙尘,那些脏事坏事,都是他授意裴易去做的。
如今裴易被软禁,自己如同失去一条臂膀,可暂时也没有好的办法将他救出来。霍乱宫闱是大罪,这会儿谁也不敢替裴易说话。
不只是裴易,如今连他也身陷囹圄,先前他命令心腹从宿州秘密调集三百精锐骑兵,安插在各个坊市之中,打算将他们慢慢充实到自己府上,这件事情不知被何人秘奏到父皇那里,父皇将他叫过去很是责备了一番,并将替他那心腹流放到通州。
如此又几乎是折断了他的另一只臂膀。
甚至多年来他利用诗会酒宴招招揽的一批为他出谋划策的智囊团,其中几位谋士也相继爆出丑闻,被驱逐出京……
他知道这是太子对他的反击,也知自己走错了一步棋:他不该轻易去动那个女人,没捞着好处不说,反惹了一身腥。
相较于二皇子的进退维谷,被软禁在承奉司的裴易却是过了一段难得休闲的日子。
纵然没了自由,纵然每日只有一碗清粥果腹,可也不必再为二皇子做那些腌臜之事,心中便觉舒畅,尤其听闻他的心腹也被流放到通州时,裴易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这些年,他早就受够了二皇兄对他的颐指气使,可又没有能力反抗。
他想过去投靠太子,可惜对方根本看不上他,甚至厌恶他,想置他于死地。
无奈他只好回来继续帮二皇兄做事,当二皇兄提出要他绑架褚瑶去试探陆少淮的态度时,他就知道这件事迟早会被太子查出来。
但是他还是去做了,他喜欢看到两位皇兄互相撕咬的样子,最好咬死对方,谁也不要活……
*
这些事情褚瑶并不知道,裴湛也不想让她知道。
她回来之后,曾问过几次,关于她莫名其妙被人绑走,莫名奇妙被送给陆少淮,又被莫名其妙囚|禁了二十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裴湛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
要怎么说,是皇后安排人绑走了她。
又要怎么说,裴易安排人又将她中途劫走,是因为他们得知陆少淮喜欢她,把她当成试探、笼络陆少淮的礼物送给了他。
他不能让她知道陆少淮喜欢她,毕竟他可没有忘记,那日在栖霞山庄,他以陆少淮的身份拥抱她时,她并没有拒绝。
是以他只能说这件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更是不知道她因何会被送给陆少淮。
她追着问:“那陆郎君可知道这其中缘由?不若我们去问问他可有查出些眉目,顺便与他说声谢谢……”
说起来上次在驿馆她不小心晕过去了,没能见到他,还未曾与他道谢呢?
她知道裴湛不想她见陆少淮,所以特意说的是“我们”而非她自己去见。
他垂眸看她,眼底浮现出一丝不悦:“你不必见他,孤已经替你谢过他了。”
“殿下已经谢过他了?如何谢的?”
“孤给了他很多银子……”
褚瑶默了一瞬:“殿下给了他多少银子?”
“几千两。”
好多……
她还不起,登时就没那么硬气了。
裴湛倾身,打量着她心虚的表情:“所以你现在不欠陆少淮了,你欠的是孤。孤的这几千两,你要如何还呢?”
褚瑶小声道:“我没钱,我身上就剩几十两了。”
裴湛起了逗弄的心思:“没有钱,孤也接受其他的方式偿还,比如……”他点了点她的唇,又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亲这里,十两……”
而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唇:“亲这里,五十两……”
手指随即划到自己的脖子上:“这里,一百两……”
最后指了指自己:“孤,一千两一次……”
褚瑶被他气得脸红:若他们现在是夫妻,她定要选那一千的。可惜现在他们不是,没有正儿八经的名分,她连十两的都不会选。
不过他既与她论起钱来,她也有一件事情,要与他好好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