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似挑了一下,眼睛没睁,身子倒是往里挪了挪,给她腾出了一半的位置。
她合衣躺下,被撒在床上的金果硌到了,只好起身,去把被褥下的核桃花生还有红枣挨个儿摸出来,搁在堆成一小堆儿。
“夫君你那边不硌得慌吗?”她问。
“没觉得……”
她往他身下探了探,摸出了一个核桃,又摸出了两颗花生……
再往里便不敢了,怕吵到他睡觉,只好作罢。
困意上来,她打了个呵欠,这便阖目小睡起来。
不多时,便觉得他在往自己这边挤来。
她便也跟着往外挪一些,他又挤,她再挪,他还挤,她半个身子都要挪到床外了……
“夫君,你别挤我了。()”她不满地开口,我要掉下去了……?()_[(()”
他长臂一伸,将她捞入自己怀中,闷声道:“我那边……确实硌得慌。”
“那我过去把金果给你拿出来……”
“莫动了,让我安生睡一会儿……”
“好吧。”
男子宽阔的臂膀将她囫囵包裹起来,属于他的气息萦绕在鼻间,褚瑶心里扑通扑通跳得厉害:那会儿还觉得他冷漠不近人情,这会儿被他拢在怀中,又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他果然还是记忆里的人。
小两口这一觉便睡到晚上,陆夫人遣了院儿里的人喊他们过去吃饭。
褚瑶重新梳了发髻,又去给他梳睡乱的头发。
像他这样的大少爷,早就习惯了别人的伺候,只是在她梳好之后浅道了声“有劳了”,而后带着她往陆夫人的院子里去了。
陆夫人他们还未动筷,甚至还未入座,只等着陆少淮落座了,他们才纷纷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陆家人中,陆少淮的地位好像是最高的,就连陆老爷和陆夫人,待他也颇有几l分恭敬谦卑的意味。
桌上的荤菜都摆在他的面前,其他人面前不是素菜就是羹汤,甚至她还观察到,只有他夹过的菜,其他人才去夹,他没夹过的,旁人也没有动过……
好生奇怪。
他似乎也察觉到,饭后,他与陆老爷说道:“我既已娶妻,往后我们夫妻就在自己院儿里用饭,便不过来了。”
陆老爷说好:“那便听二郎的。”
褚瑶虽觉得奇怪,但毕竟嫁入这里第一日,也不好说什么。
况且她的夫君在府里的地位高,对她来说也不是坏事。
夜里沐浴之后,褚瑶将床上的金果全都找了出来,再将被褥铺得平平整整。
府里的婆子进来,往床上铺了一块白娟,褚瑶想到了白娟的用途,脸上唰得就红了。
那婆子问她:“那敦伦之礼,二少夫人可习过了?”
褚瑶脸颊发烫,点点头:“习过了。”
“那就好,今晚好生侍候,莫让二郎扫兴……”
这话说得,好像她不是嫁给他做妻子的,倒像是个伺候他的?
褚瑶皱了皱眉,没有应她这句话。
对方倒也没察觉出她的不悦,铺好白娟之后便退下了。
陆少淮还在沐浴,她瞧着那白娟扎眼,便也不肯往床上坐,用红色的锦被将白娟盖住,兀自坐在梳妆镜前的凳子上梳着头发。
那头发被她梳得根根顺滑时,对方终于回来了。
他发梢濡湿,唤她给他绞干一下头发。
这种事情,她主动做是一回事,他要求她做是另一回事。
还真把她当成使唤的丫头了。
这府里,厨娘看不起她,婆子看不起她,连他也看不起她。
才新婚第一日便这样待她,莫不是要试探她的脾气,日
() 后好拿捏她?
她取了毛巾递给他:“你自己来吧。()”
他倒也没说什么,拿了毛巾自己绞了绞头发,这便往床上去了。
红色的锦被被掀开,他被那显眼的白娟晃了一眼眼睛,人便愣住了。
褚瑶心里是有几l分怄气的,故意不朝床上看去,手心的发丝被她梳了又梳……
他将被子盖上:我……不困,要看会儿书……?[(()”
他们住的这个院子比陆夫人的院子还要大,东厢还设了书房,他披衣这便离开了。
褚瑶心里其实是不想他走的,新婚之夜若两人不睡在一起,府里的人还不晓得要说什么你?
可是人已经走了,她也拉不下脸去请他回来,只好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坐着,待到夜深实在冷了,才钻进被子里暖和。
不多时他也回来了,见她已经在床上了,便吹灭了桌上的蜡烛,只留床边一盏小灯,朝她走来。
褚瑶心里有气,并未睡着,背对着他在想今天的事情。
她很珍惜这一桩亲事,新婚第一日与夫君怄气委实不好,若日后要安安稳稳过日子,还是要把话说明白才好,万一她是误会了对方呢?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