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帷帐帐低垂,熏炉里的袅袅散发着清新安神的香气,莹莹烛光照着屋里的一对人影。
柳华坐在床边打瞌睡,时不时睁眼眼睛瞧一眼床上的人儿,对方拥被侧卧,双目紧闭,面色苍白,还未有醒来的样子。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幸而没有发热。
如此守了她一夜,天色微亮之后,他去街市上雇了一辆马车,待程鸢醒后,便背她离开了这里。
昨日她闹出的动静想必很快会惊扰官府,不晓得衙门会不会查到他们这里来,所以尽早离开这里比较稳妥。
马车行至城门附近时,忽而变得拥堵起来,他探出车窗往城门处看了一眼,猜想会不会是已经惊动了府衙,所以城门的守卫在盘查来往的路人。
柳华看了一眼程鸢,她因为失血过多,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若叫城门守卫瞧见了,定然会惹来怀疑。
心中略略思忖,便叫马车暂时停靠路边,他下车找了一家脂粉铺子,买了些胭脂水粉回来。
“你脸色不太好,搽些胭脂会好一点……()”
好。?[(()”程鸢拿起一盒胭脂,用指腹蘸了些,在唇上随意涂了一些,“这样好一点了么?”
车中没有镜子,她也没用过胭脂,自是涂得唇上一片狼藉。
时间紧迫,柳华也顾不得太多:“你莫动,我来。”
他一只手轻轻托住她的脸,另一只手拿出巾帕细细擦拭去她涂出唇外的口脂,重新给她涂好后,娇艳的唇愈发衬得她脸色苍白如纸。
他又在她的两腮处搽了些胭脂,而后拿了粉,在她脸上薄薄地覆了一层,这便有了几分白里透红的神态来。
她的眉毛生的细长,眼瞳不点自漆,清清冷冷地看过来时,眼底分明带着不谙世事的单纯。
她乖巧地将小脸搁在他的手心中,像一只披着冷漠外衣的小绵羊。
他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阿鸢,你很好看……”
她眨了眨眼:“是因为上妆的原因么?”
他定定地望着她:“是因为你本来就很好看……”
她的心忽然跳得很快,终于知道害羞了,脸色比方才还要红润些。
“你……以前给别的姑娘上过妆么?”手法看起来很熟练的样子。
他低眸轻笑:“没有,只是以前在后宫给娘娘们请平安脉的时候,见过她们上妆,如此才略了解几分。”
“嗯。”那就好。
柳华让车夫继续赶路,马车在拥堵的人群中一点一点移到城门口,果真守城的护卫比昨天多了很多,正逐一排查出城的人,尤其是女人。
柳华便知道自己猜的没错,昨天程鸢闹出的事情,府衙已经知道了,且知道动手的是个女人。
“待会儿他们盘问起来,我会说你我是夫妻,”柳华与她叮嘱,“你莫紧张,交给我来应对……”
“好。”
待马车到了城门口,柳华便下了
() 马车,主动将两人的路引交给他们看。
守卫见他们是从京城而来,衣着不凡,又听柳华自报家门是皇家太医,语气便多了几分恭敬,不过他们还是要让程鸢也下来接受检查,柳华不慌不忙道:“内子害喜,身体不适,还望海涵,不过你们可以进马车检查……()”
守卫倒也没为难程鸢,派人上去粗略检查一番后,便放他们离开了。
幸而程鸢用的软剑缠在腰间,对方还不至于去检查她的身上,算是逃过一劫。
我们尽快离开梧州吧,?[(()”柳华说,“他们不知何时会查到你的头上,或许会对你和你的家人不利,咱们带着你的家人这便回京城去……”
“不行,我还有事要做。”
“还要做什么?”
“当初那个包庇他们的县令,我也不能放过他,”程鸢说,“还有,欺负我妹妹的那个赌徒,我要去剁了他的手……”
“县令的事情交给我,”柳华说,“我会写信禀告太子此事,烦请太子安排人查出这桩冤案。至于欺负你妹妹的赌徒,你想怎么做,我都会帮你……”
程鸢愣了一下:“我以为你会阻止我……”
“昨晚我没有阻止你,今天更不会阻止你,至于后果,回京之后我会与你一起承担。”他小心翼翼将她揽入怀中,握住她落在膝上的手,“阿鸢,以后让我与你站在一起,不要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试着学会依赖我,好吗?”
程鸢并不排斥他的拥抱,甚至心中也对他生出几分亲近之意,像是有一颗种子破土而出,懵懵懂懂地长出萌芽,被人细心呵护着。
她想,这便是喜欢吧。
像太子喜欢太子妃,惠仁公主喜欢江驸马一样的喜欢。
他们先回了家,昨日出去了一整日,程鸢的娘亲担心得睡不着觉。
“阿鸢,你这是怎么了?”娘亲见她被柳华搀扶着走进来,大惊失色,“你真的去找他们了?”
程鸢倚在柳华怀中,身体仍虚弱无力:“娘亲,我给爹爹和弟弟报仇了。”
“你这孩子……”娘亲气得要打她,可见她这般虚弱,哪里下得去手,最后只能心疼地哭诉,“娘跟你说不要去,你非是不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