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会这么的随和,这么的平易近人。
经这一握手,大舅娘悬了几日的心总算落回肚子里,对这年轻人的印象也瞬间变得极佳,当即笑容满面地说:“对对对,一家人,一家人。走,进屋去。”
张秀清和殷自强跟着孩子们身后,大舅娘则一手牵着殷酥酥,一手领着费疑舟,带着他们进了大门。
大舅家一共由四间窑洞组成,一个灶房一个客厅两个卧室,外面围了一圈砖砌的外墙,喜气洋洋的红色大铁门旁边还拴了一只大黄狗。
看见生人进屋,黄狗龇了龇牙,正想叫唤,又被主人一记眼神给威慑住,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回了窝。
费疑舟抬眸环顾这间屋舍,围墙以内的地面是水泥地,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脏秽物,甚至连一片落叶的影子都寻不见。
大舅家
约莫是还没有通自来水(),院内的左侧摆着一个巨大的白色水桶?()_[((),底部安装了一个水龙头,水龙头正对着的地面还有一个大水盆,应该是作洗手或清洗其他物品用。
几个姨妈舅舅早就聚集在大舅家,有的在客厅里唠嗑拉家常,有的在厨房忙碌,等待着要上门的新侄女婿。
灶房里,灶坑里烧着柴火,一口大铁锅里炖着排骨,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三姨坐在小板凳上往洞里添柴,忽然抬头看二舅娘,忐忑说:“二嫂,你说这个小费是京城来的,会不会嫌我们这儿穷乡僻壤啊?”
“谁知道呢。”二舅娘叹了口气,颇有几分忧心忡忡,“只能等人到了看看情况了。”
两人正聊着,院子里大舅娘也领着殷酥酥和费疑舟进了客厅,一阵喧哗人声飘出老远。二舅娘和三姨闻声,赶紧放下手里的柴和物事站起身,舀水洗了手迎出去。
张家的姨妈舅舅都是勤劳朴实的农村人,一眼瞧见这位准侄女婿,大家伙都有些不安,个个都不由自主站起了身,脸上堆满笑容。
殷酥酥向各位长辈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费疑舟随后便扬起唇角,一一与诸位长辈握手问好,并送上了事先准备好的上门礼。
众人在客厅里落座,其乐融融。
拄着拐杖的大舅见这青年仪表堂堂器宇不凡,心中不由暗赞,见状笑着说:“小费,我们都说不来什么普通话,咱们兰夏土话可能有点难懂,要是哪句话没听懂,你就说,能行么?”
“其实还好。”费疑舟坐在大舅身畔,朝老人笑着道,“大舅放心,如果有没听懂的,我会请蛋娃给翻译一下。”
旁边的殷酥酥:“……”
他叫她什么?蛋娃?
殷酥酥额头滑下一滴冷汗,无语地看了费疑舟一眼,忍不住抬手扶额。
一大家子围绕着京城来的侄女婿聊着天说着话,不多时,三姨从灶房里端出一口大铁锅,放在了餐桌上,回头冲众人说:“开饭咯!准备吃饭!”
殷酥酥往餐桌方向瞟了眼,看清桌上的食物后,她心生不安,伸手悄悄拽了下身边男人的西服袖口。
费疑舟感受到那股温柔又微弱的牵力,侧眸看向她,轻问:“怎么了?”
“今天中午吃手擀面和炖排骨。”殷酥酥压着嗓子说,“我害怕你吃不惯。”
“我从小就不挑食。”费疑舟淡淡地说,“不会。”
“不是说你挑食……”殷酥酥明显有些窘迫,音量也不自觉低几分,“咱们老家这边,吃东西不像京城那么讲究。”
“入乡随俗,无妨。”费疑舟说。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却从门外方向传来。
屋里的众人都是一怔,下意识转过头朝门口望去。
只见门外走来的是个体型瘦高的男人,三十几岁的年纪,戴一副很厚的黑框眼镜,尖脸尖嘴,不知是不是近视度数太高镜片太厚,他的眼睛看上去像一对绿豆。穿着件发黄的白衬衣,头
() 发梳个过时的二八分,一进门就搓着鼻子东张西望。
殷酥酥微蹙眉,第一眼只觉得这男人眼熟,一时半会儿却又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忽地,大舅沉了脸色呵斥道:“你来干什么?”
“哟,这么多人呐。”瘦高男人慢悠悠走到屋子里环视了一圈,看见殷酥酥时怔了怔,惊道,“蛋娃?你啥时候回来地?”
直到这时,殷酥酥才想起来,这男人是大舅四女儿的丈夫,叫付大春。
大舅年轻时在乡里也是个人物,膝下四个孩子,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在市里的事业单位上班,三女儿是个小学老师,在殷洼沟这儿都算很有出息。唯一就是最小的幺女张馨悦从小缺根筋,脑子不好性格也有缺陷,初中毕业后就辍学在家啃老。
早些年,张馨悦模样端正,来给她说亲的媒人还算多,头婚时她也嫁了个村里还不错的人家。无奈张馨悦的性格实在怪异,和第一个丈夫的婚姻很快便以失败告终。
之后,张馨悦便开始自己谈恋爱处对象,这个付大春就是张馨悦的二婚丈夫。
殷酥酥以前听妈妈说过,表姐张馨悦一直待业在家,而殷洼沟南边有个煤矿,表姐夫付大春是给煤矿看大门的,每个月收入也十分微薄,因此,这个小家庭的生计几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