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德厚喘不上气来,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求生本能让他拼命抬手拍打朱飞鹏的胳膊。
雷凌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朱飞鹏松开手,退开两步。
终于有空气涌进胸腔,云德厚弯下腰,双手扶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雷凌看到这场景,小跑奔来:“怎么回事?”
见到有人过来,云德厚调匀呼吸直起腰,开始告状:“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雷凌看向朱飞鹏。
朱飞鹏双手插兜,神态轻松,像个没事人一样左右张望,仿佛在说:警察打人?哪里呢?
雷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没有理睬云德厚,问朱飞鹏:“里面怎么样?”
朱飞鹏说:“向晚正在进行心理治疗,初
见成效,你们不要进去打扰。”
雷凌点点头:“好,那我陪你守在这里。”
云德厚还要继续告状:“雷警官,他打人,你不管管?”
雷凌看一眼他:“哪里打人了?我没看见。”
云德厚被他的无耻气得脸通红:“你刚刚过来的时候,难道没见到他掐我脖子吗?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雷凌耸耸肩:“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不是你吗?”
雷凌一语双关,云德厚不敢再计较,只得恨恨地看着朱飞鹏,丢下一句:“你给我小心点!”
朱飞鹏绷着脸,目光冰冷:“像你这种欺负小孩子的男人,有种威胁我?”
云德厚一下子被他噎住。
打也打不过,怼也怼不赢,连放句狠话都被他骂“没种”,云德厚气得胸脯上下起伏,却无可奈何。
雷凌算是发现了,赵向晚手底下的人和她一样,强硬、头脑清晰、行动力超强,让赵向晚他们来对付云德厚这种无耻败类,正合适。
房间里,云洁的哭声渐渐停歇。
赵向晚的手,依然在轻柔而坚定地拍打着她薄薄的肩膀,仿佛海涛拍打着岸边的礁石。站在海岸线,看着波涛拍岸,时间似乎已经停驻。
云洁哭完,赵向晚示意周如兰拿来一条热毛巾。
因为躺着,泪水顺着眼角流到鬓边,打湿了头发。云洁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声谢谢,伸出手接过毛巾,坐起身开始清理脸上、鬓边的泪痕。
等整理好之后,云洁看着赵向晚,说出藏在心底的秘密。
“我爸爸吓我,他说肉丸子里有妈妈的肉。”
“他说妈妈被关在水底下,死了、烂了、臭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他说妈妈永远不会回来,如果我不听话就把我也剁了做成肉丸子。”
周如兰面色煞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洁,眼前这个可怜的孩子真是投错了胎!
闵双双也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但她有爱她的妈妈;
穆雪儿被拐卖之后虽然饱受摧残,但她有个爱她入骨、永不放弃寻找的父亲穆刚。
相比之下,云洁却凄惨了许多。三岁时父母离婚,母亲出国抛下她,这样的伤害还不够吗?云德厚却还要雪上加霜,用人肉丸子来刺激、恐吓她。
如果这不是精神虐待,那请问什么是?
周如兰与祝康目光对视,忽然悚然一惊: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不是威胁,而是真的?
——云德厚将妻子秘密杀害,沉尸水底。他杀妻之后,再将她部分尸块剁成肉丸,逼女儿吃下。
畜生!
无耻!
两个人都对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愤怒。
赵向晚的态度却很轻松。
仿佛天塌下来了也没关系。
她的语调缓慢而温柔:“第一,人肉不能吃,吃了就会感染脘病毒,中毒之后脑子会被病毒吃光,变得疯癫、举止怪异、无法自
控、暴怒。洁洁觉得自己有没有这种情况?”
云洁想了想,
小心翼翼地说:“爸爸……好像有点。”
赵向晚摇摇头:“他那不是感染了脘病毒,
是因为刺激太大变得精神不正常。”
云洁是个很好的学生,“哦”了一声。
【原来,我没有吃掉妈妈,那真是太好了。】
吃掉妈妈,这件事成为云洁内心挥散不去的阴影,不断吞噬着她的自信与欢乐,让她变得越来越卑微、内向,充满愧疚与自我否定。
赵向晚继续解释:“第二,你爸爸是个心肠很坏的坏人,他故意说谎,就你妈妈死了,就是为了让你害怕。你一害怕,就会听他的话,不敢反抗他。”
云洁若有所思,眨巴着大眼睛,模样终于恢复了一点点小孩子的生机与活力。
【爸爸是坏人?】
【他骗我妈妈死了,还说肉丸子是用妈妈的肉做的,他比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还要坏!】
小孩子果然可塑性强,赵向晚嘴角微微勾起,继续培育她内心那颗名为“勇敢”的种子。
“第三,他说会把你剁成肉丸子,这就是人身威胁,可以报警。警察专门帮助好人,惩罚坏人。我是警察,我们都是警察,我们会保护你,别怕!”
赵向晚的话,似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
云洁感觉内心有一股暖流涌动,全身上下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