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慎独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实话,张口结舌,愤怒地叫了起来: “不是!不是!我没有!戴敏丽是姜遇春杀的,这个法院都已经审过,怎么可能错误。"
高广强板着脸: “刚才你已承认杀人事实。”
贾慎独陡然站起,却发现自己双手被手铐固定在铁椅上,气得叫了起来: “谁让你们铐我的?我是大学教授,是国家高级人才,我犯了什么事,你们要铐我?我承认了什么?我什么也没有承认!是你们在那里咔嗒咔嗒地吵,書得我神智不清,所以才说错了话。"
高广强的面色渐渐沉了下去: “为了防止你做出自残或行凶,我们有权力把你铐起来。你放心,你做过什么,老天都记着呢。"
贾慎独开始心慌,他用手捶着椅子扶手,发出“哐、哐!”声响,冰冷的手铐闪着寒光,让他感觉到了不妙。
【我做了那么多你们所说的恶事,从来就没有得到一丝惩罚。
朱从岭那么有名的教授,我说打就打、说吐口水就吐口水,反剪双手、剃阴阳头,那又怎么样?没有一个人敢与我对抗!后来朱老师一死,我做过的那些事便封存起来,掌项目、评职称、带研究生,谁敢当面呛一句?
戴敏丽喜欢年轻漂亮小伙子?哈哈,我让他们黄泉路上结夫妻。怎么样呢?没有一个人觉得是我杀的,连法院都站在我这边。
这年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只要你够恶,就没人能欺负到你!】
在高校那个相对单纯的环境里,面对的都是温良、宽厚的知识分子,阴狠的贾慎独凭着那点小聪明、小手段混得顺
风顺水。今天被警察抓住审讯,面对着一屋子的橄榄绿,他终于感觉到了国法的尊严。
“你们要做什么?不要搞那套严刑逼供!你们问戴敏丽的事做什么?人都死了十几年,法院已经审理认定凶手,现在休要逼我承认什么。她是姜遇春杀的!我和她感情很好,敏丽怎么可能舍得和我分手?我要学历有学历,要文化有文化,岂是姜遇春那个穷小子、临时工能比的?敏丽不想和他好,姜遇春所以动手杀人,他才是凶手!"
色厉内荏。赵向晚看出来了贾慎独此刻内心已经发虚。
咔嗒、咔嗒。
拨动钢笔笔帽发出的声音清脆且响亮,在略显空旷的审讯室里引发回响,令本就心虚的贾慎独内
心愈发恐慌。
他努力定住心神。深呼吸,长吁气..【不要慌,不要怕,警察办案讲究的是证据。只要我不承认,谁也不能定我的罪!】
朱飞鹏忽然开口说话。
“贾老师,你哪一年申请的硕导资格?”
这个问题简单,也与贾慎独的工作有关,与案情无关,贾慎独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 "1978年。"
"那一年你已经30岁了吧?怎么那么晚才带研究生?"
“77年才恢复高考,78年恢复研究生招生考试,所以我78年才获得硕导资格。”“每年招几个研究生?”
“刚开始人少,我每年只带一个,后来招生名额多了,我每年带两到三个。”“79年招的那个研究生,叫什么名字?”
贾慎独忽然停了下来。咔嗒、咔嗒。这个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在催促他赶紧回答。
贾慎独忽然抬起头,目露凶光,看着赵向晚: “不要再拨笔帽了!你那个声音很吵!吵得我头疼。"
咔嗒、咔嗒。
赵向晚继续拨动,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
像贾慎独这种自以为把一切都掌控在手的人,特别讨厌超出他掌控的东西,比如——异常的声响。
贾慎独没办法阻止赵向晚,气得胸脯上下起伏,情绪开始有些失控。
朱飞鹏提高音量,厉声道: "告诉我,她是谁?!"
贾慎独败下阵来,
半天才说: “翟,翟欣莲。”
朱飞鹏问: “她在哪儿?”
贾慎独这回学乖了: “不知道。”
审讯到现在,贾慎独这是第一次回答“不知道”这三个字。如果他够狡猾,一开始就会说“不知道”,而不是有问有答。
赵向晚听到现在,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放松下来。贾慎独这个人之所以能够混到今天没有露出形迹,并不是因为他反侦查能力有多强,而是因为他所处的环境是高校。那是一个知识分子云集,学生尊师重教、崇尚师长权威的地方,是知识的殿堂,是美丽的象牙塔。
他欺负同事,老师们避而远之,最多骂几句无耻、给他起个外号叫贾半伦;他欺负学生,学生们不敢反驳,只能默默忍受,严重的退学、跳楼。不是他有多么强大,而是因为他所面对的人群太过温顺。
正如一头狼冲进羊群。
这头狼吃了一只又一只羊,自以为威武无比、得意洋洋。却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