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被身穿制服的公安干警领了进来。浓眉大眼的武如烈跑到父亲身边,抿着唇问: “爸,怎么回事?我还在早自习呢。”
听到这一声“爸”,武建设还没开口说话,柳福妹已经激动地扑了过去,一把攀住武如烈的胳膊: "二毛!二毛!我是妈妈……"
武如烈甩开她的手,嫌弃地后退两步,躲到武建设身后,警惕地看着这个农村妇人: “你是谁?"
周如兰冷冷地说: “据说,她是你的亲生母亲。”说完这句话,周如兰仔细观察着武如烈的反应。
武如烈的瞳孔陡然一缩,嘴角微歪,双手交叉置于胸前,一脸的抗拒。正值变声期的他,声音像鸭子一样: “我不认得你!”
柳福妹被他眼中的嫌弃刺痛,没有再往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个襁褓之中便被迫分离的儿子。越看,她越心慌;越看,她越害怕。
"不对,不对,这不是我儿子——"柳福妹突然尖叫起来,扑向武建设。武建设坐在沙发上,一个避让不及,被柳福妹一把薅住头发,狼狈不堪。
柳福妹是农村女人,打架不是指甲就是牙齿,这一爪子下去,毫不留情,武建设被扯下一片头皮,痛不可抑,猛地起身,卸下她的力道,怒目圆睁: "柳福妹,你!"
妈的,给脸不要脸!如果她不是孟伟的妻子,如果她不是在省厅门口就亮出身份,如果不是因为在汪晓泉的办公室,武建设已派人把她悄悄处理掉。
一个无权无势的乡下女人,一个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的乡下小子,死了就死了,有谁敢为他们申冤?
偏偏她来得太快、行事太过高调,死死抠住战友遗孤这四个字,上来就找他要儿子,占据舆论至高点,武建设根本来不及布置,可恨!
汪晓泉在心中暗赞一声公安局的同志们干得漂亮!咳嗽一声,轻飘飘提醒了一句: “柳福妹同
志,请你克制情绪。"
柳福妹号啕起来,又是一爪子呼了上去: “他不是我的二毛,他不是我的二毛,把我儿子还给我!还给我!姓武的,你把儿子还给我!&#3
4;
武建设的脸颊被她尖利的指甲划过,顿时出现三道血印。血珠子涌出来,武建设只觉得脸上刺痛无比,以为自己破了相,哪里还能忍得住,双手一错,便要出手。
孟田生像只小豹子一样冲上来,一头顶在武建设的肚子。借着冲劲将武建设撞出一米远,一屁股坐倒在沙发上。
武如烈反应过来,伸手想要推操孟田生,却被做惯农活力气大的孟田生推倒: “你不是我弟弟,滚!"
武如烈跌在武建设身上,父子俩滚成一团。武建设的腰正被武如烈坐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差点没哀号出声。
孟田生双拳紧握,居高临下看着武建设与武如烈,眼睛里满是怒火: “把我弟弟还回来!你们是坏人!"
周如兰故意对柳福妹说: “如烈抱回来的时候,还是个胖嘟嘟、粉嫩嫩的奶娃娃。我爸说他是战友遗孤,家里养不了只好抱回来抚养。好在我妈心善,把他养到现在。如果你是孟伟的妻子,那如烈就是你儿子。"
柳福妹哭得更大声: "不对不对,我二毛当时饿得皮包骨头,又黄又瘦,怎么可能胖嘟嘟、粉嫩嫩?姓武的,你把我家二毛藏哪里去了?你这个骗子!"
武建设一时语塞。
当时自己只想着李代桃僵,把亲生骨肉养在身边,哪里顾得上留意两个孩子是白是黑、是胖是瘦?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当面对质这一幕!
武建设忽视了一个母亲的执着。
柳福妹陡然凑近武如烈脸庞,扒拉他的耳朵瞅了一眼,哭诉道: “他不是我儿子。我家二毛的右边耳朵那里长了小黑痣,和大毛一模一样。你们看,你们看——"
孟田生听话地侧过头,右边耳朵的耳垂处,的确长了一颗黑痣,远看着像女孩子戴的黑色耳钉。
柳福妹确认过武如烈不是自己儿子之后,疯了一样再一次扑向武建设,双手在空中挥舞,大叫大喊起来: “你把二毛还给我!你是不是把他害了?你从哪里弄来这么个野种?”
野种二字令武建设心头火起,他行伍出身,反应迅速,一把控住柳福妹双手,将她狠命一推:"你闹够了没有?!"
柳福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眼前横眉冷目的武建设,爆发出剧烈的
哭喊声: “姓武的你丧尽天良啊……我家孟伟为了救你伤了腿,你就这样回报他?当初我以为你帮着养二毛是一番好意,哪晓得你把二毛给换了!这个娃娃长得和你那么像,是你在外面生的野种吧?你的良心被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