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苗慧身体机能在慢慢恢复,但依然昏迷不醒。
周如兰与武如欣一左一右守在病床边,寸步不离。武建设的到来,让姐妹俩一下子紧张起来,同时站起。
“爸。”声音弱弱的,这是武如欣。“爸。”声音冷静,带着一丝疑惑,这是周如兰。
武建设点点头,走到苗慧身边,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眼睛里满是深情。
周如兰与武如欣同时屏住呼吸,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他突然拔管。姐妹俩那充满提防的眼神,让武建设的脸一下子便沉了下去。
武建设收回手,看着周如兰: “你在紧张什么?”周如兰有些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 "没,我没紧张。"
武建设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 “我与你母亲夫妻近二十年,早已休戚与共。她好了,我才会好,大家才会好,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懂得。"
周如兰“嗯”了一声。
“我们当警察的,随时都可能被犯罪份子盯上,生命安全受到威胁。但惩恶扬善是我们的职责,再害怕也要迎难而上。至于行凶撞你的人,现在已经发布A级通缉令,一定会把她抓捕归案,你放
心。
武如欣的眼里透出一丝光彩: "爸,A级通缉令吗?那太好了!"
周如兰却很淡定: "谢谢爸。"
武建设看了她一眼,脸上毫无波澜: "你向汪晓泉举报我了?"
周如兰心跳陡然加快,愣愣地看着眼前威严无比的继父,半天没有说话。
武建设泰然自若: “清者自清。我从一名小小刑警坐上副厅长这个位置,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举报过,我不怕。苗慧自杀,引来省厅上下各种议论,更难听的话我都听过,这些不算什么。你怀疑如烈是我的儿子……可有想过这件事情的后果?"
周如兰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 “我想过的。”
武建设眼睛一眯:“你虽不是我亲生,但六岁起便叫我一声爸,我与你有父女之谊。怎么也和那些长舌妇一样,怀疑起这个来了?"
周如兰悄悄后退半步,身体接触到病床床沿,感觉与母亲贴在一起,这才寻找到对抗的底气:"爸,
妈妈自杀,总得有个原因!"
武建设: “苗慧是你妈妈,你们俩感情一直都很好。你大胆假设,我不怪你。你背后举报我,我能理解。只是……"
他的语气突然加重: "如果我能自证清白,你当如何?"
周如兰的心脏越跳越快,唇抿得越来越紧。身体再一次后移,紧紧贴住床沿,她哑着声音道:"如果是我错了,我道歉。"
武建设的笑容里透着冰冷: “道歉?没有丝毫证据就敢举报抚养你十几年的父亲,错了只需要轻飘飘一句道歉,那还要我们警察做什么!"
周如兰被他逼出一份韧劲,努力挺起腰杆,大声道: “那你要怎样?”
武建设: “污我清白,这是不孝;质疑弟弟身份,这是不慈;母亲还在昏迷之中,你却偏要挑起内斗。周如兰,你不如你亲生父亲。"周如兰的心似被尖刀刺入,鲜血淋漓。
双腿酸软,再也支撑不住她站稳,一屁股坐倒在病床上。身体触碰到苗慧的身体,盖在被褥下的、没有丝毫意识反映的身体。
从小到大,周如兰都以周江勇为榜样。
她记得父亲高高举起她,咧开嘴笑得灿烂无比。
她记得父亲每次下班回来,要先洗干净手脸,才会来抱她。她记得父亲那双极亮的眼睛里,满是欢喜与疼爱。
母亲只要看到父亲,眉眼就会变得弯弯,眸子里的爱意满得快要溢出来。身边人都告诉她:你父亲,是个英雄!你父亲,即使身中数刀,依然忍着剧痛将罪犯抓捕。你父亲,如果去演电影,绝对比那个谁更有名!
周如兰知道自己模样像父亲,她也以父亲为荣,努力成为像父亲一样、被所有人记住的英雄。武建设太了解她,太知道这一刀要往哪里扎。
刀光剑影,武如欣吓得小脸煞白,呆若木鸡。
周如兰右手打着石膏、用绷带吊在脖子上,只有左手能动。左手渐渐向后,抚过母亲被褥下的双腿。苗慧很怕痒,如果是过去,她肯定要笑着躲闪。可是现在,她丝毫知觉都没有,一动不动。
为了母亲,必须鼓起勇气。
周如兰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武建设。眼前的武副厅长,穿着简单的短袖白色衬衫,卧蚕明显、眼角有纹、鬓生
白发。原来,脱下那身威严的制服,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中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