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没料到还会被人跟踪,老严并没有多少警觉心,骑着一辆半旧的自行车,顺着糕点厂旁边的小道,就一路钻进了一个大院里,拐进了低矮的民房里。 因为担心被人发现了,齐席儿三人都没有跟进大院。 对国营糕点厂还算有些了解,齐席儿扶着手中自行车,瞥向了许遥和齐忠恒解释道:“这里是国营糕点厂的宿舍区。不过和那边的六七栋小楼相比,这里都是在糕点厂里有些地位的职工和干部才能住得起的。” 之前找她买过泥鳅和鳝鱼的张老太太,因为儿子在国营糕点厂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干部,平时就是住在这里头的。 托她的福,齐席儿去送过两三次泥鳅鳝鱼,还算有所了解。 许遥微微拧起了眉,低声道:“许三叔家一向都不怎么富裕,家里人日子也都过得清苦,并没有什么城里的亲戚。以往也没有听说田寡妇娘家在镇上有什么得脸的亲戚,应该是不至于住得起这种地方的。” 齐席儿斩钉截铁地道:“那应该便是徐正华给她安排的了,就是不知道这次她在镇上逗留这么久,是不是也是徐正华的意思了。” 料定了田寡妇记挂着女儿,必定不会耽搁太久,就会急匆匆地赶往小柳村。 齐席儿三人是打定主意要在大院门口守株待兔的,便一直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中途齐席儿还遇上了出来买菜的张老太太。 看见齐席儿,她表情明显很惊喜:“哟,可有段时间没见你这胖丫头了。听说咱们厂里食堂里的货,这段时间也是你家里的小兄弟来送的哩。你这丫头最近是干嘛去了,这么忙呢?” “对了你家那小鱼小虾酱价格也太贵了,能不能再便宜点啊。” 一向知晓张老太太是个碎嘴子的热心肠,齐席儿只笑呵呵地应着:“前段时间是家里有点难处,所以比较着急着赚钱,最近的确不打算做生意了。现在正在镇上学着开拖拉机,回头去村里当拖拉机手,争取当个先进分子,上个工农兵大学,多学一点有用的知识呢。” 尽管这些年运动风气浓郁,但老一辈人的观念里,就没有不喜欢不积极向学的孩子的。 一听说齐席儿正在学拖拉机,还打算要上大学学知识,张老太太面露惊喜的:“倒是我小瞧你这胖丫头了。你这丫头志向还真是不小哩。要是真能考个大学,再换个城市户口,你这丫头也算是改变门楣了哩。” “不过这农村户口也不赖了。咱们不少城里人还都被下放到农村,日子还过得不如农村户口的哩。” “对了,上次你怎么说来着?你今年才十八岁来着?家里有对象了吗?要不要奶奶给你介绍一个?” 见张老太太眼看着要扯远了,知晓这年纪的老太太最爱和人唠嗑,齐席儿赶紧打断道:“张奶奶,我们今天是过来寻人来着的,您在这大院里住了这么久,知道有谁家最近来亲戚了,是附近小柳村的人,姓田,今年约莫三十五六岁的模样吗?” “谁家姓田的亲戚……”张老太太果然被带跑了思绪,喃喃着思索了起来,“姓田不姓田的,我倒是真不知道。不过说起来,咱们大院里还真有个人家里来了亲戚,三十五六岁,挺着一个五六个月大的肚子,每天晚上趁没人的时候下楼遛弯……胆子还挺小的样子,看见人就躲……” “有一次我晚上扔煤炉子的碳灰,正好给她迎面撞上了,差点被把我吓了个够呛来着……” “至于这是谁家的亲戚,好像是咱们糕点厂七车间郑主任家里的远方亲戚吧,听说是肚子里的孩子不大好,所以特地来镇上养胎来着的……” 听到张老太太这一番话,齐席儿三人都吃了一惊。 齐席儿惊讶得是田寡妇居然还没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甚至特地搬到了镇上家属院借住着…… 这是打算把肚子里孩子生下来吗? 齐忠恒震惊的则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徐正华在镇上娶得老婆好像就是姓郑来着……” 现在田寡妇在镇上国营糕点厂借住的亲戚人家也姓郑……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如果不是巧合的话…… 岂不是说明徐正华老婆家的亲戚也知道田寡妇与她肚子里孩子的存在了? 并不知道齐席儿三人的震惊,张老太太年纪大了,就爱絮叨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没说两句又将话头拐回来了:“说起来,我是真喜欢你这胖丫头哩,也是真心打算为你好哩。” “刚好我有个娘家侄子,今年二十一岁,刚好当兵回来了,手脚麻利为人本分,听说最近还要升军衔了,要不是我家里亲戚朋友都没有适龄的姑娘了,也轮不到你这丫头……” 一句话还没说完,许遥就低头重重咳嗽了一声。 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