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洵听后,老眸微微抬起对门外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退下连带着叫走了书房里伺候的下人们,出门时还不忘顺便将这书房的门给带上…… “你也知道沿途路上穷凶极恶,现如今我们苏家在朝中举步维艰,先前为父同齐云霄那小子也曾谈过,奈何他没有半分打算要帮衬我们苏家的意思,既然不能为用,又待你不好,索性我们不如——” 苏洵朝着苏芷落做出了一个斩杀的手势,眸中一闪而过一抹寒意。 他的意思是,要让自己趁着江南水患,外面暴乱,趁乱对齐云霄下手,杀了他? “女儿啊,你可莫要糊涂,这天下间的男子不哪儿都是,你说你想要今年的新科状元呢,还是家中富裕的商户,亦或者样貌俊美的男儿郎?当然,若是你想的话,你的身边还有齐云霄那个便宜儿子,不再嫁人婚配,也不是不成。” 苏洵那张老谋深算的脸上满是得意之笑。 齐国公权倾朝野,如今比苏家权势更大的也就只有齐家。 只要将齐家铲除,苏家可就再无任何防范忌惮,届时,苏洵想要扶持哪个皇子登基称帝,那全凭苏家的意思。 毕竟铁矿可是攥着整个国家的命脉。 苏芷落可不相信她这渣爹能有这么好…… 待到国公府大势已去,她就是个死了男人还带着个拖油瓶的正八经弃妇。 除非有着更高权势的男人看上了她,非她不娶,否则,她还能有什么利用价值? 想想先前齐云霄同她说的,有人蓄意挑起边塞纷争,趁着打仗时候物资紧张,从中牟利。 这些可都是苏洵背地里的杰作。 为了钱,他什么都不在乎。 哪怕是自己年轻时候拼了命保卫下的家园土地,那些对他拥护的子民,全部都成为了他敛财的工具。 “这个药是先前阿蛮活着的时候配置的,你只要给齐云霄吃下,神不知鬼不觉,这世上除了你我父女之外,绝不会有旁人晓得,届时只要齐云霄那小子一死,我们就——”苏洵喜色难掩于表,说着还将自己从抽屉里取出的药盒子丢到了苏芷落的面前。 这…… 苏芷落蓦地反应过来,她眉心间不由自主的蹙起了一道川字纹,一句一顿的对其问道:“爹爹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阿蛮活着的时候,阿蛮她怎么了?” 阿蛮死了? 这件事对苏芷落的冲击力不是一般的狠劲! 她上次见到阿蛮的时候,那个穿着异域服饰挂满了一头银铃铛的小姑娘还兴高采烈的嚷嚷着,说要带着她一起回去苗疆。 还说要给她亲手做鲜花饼! 这才短短几日,怎么人就没了? “也不知道那苗女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天夜见忽的暴疾,七窍流血,身子止不住的抖,丫鬟告知于我的时候,我去瞧,已经晚了,请他们苗疆的族长来,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后来苗族的族长将尸体收走夜间直接烧了……” 苏洵说的风轻云淡,那副模样就像是死了一只阿猫阿狗似的,俨然毫不在意。 被苗族的族长收走了尸体,烧了? 苏芷落联想到了当时阿蛮对她说的话,说是如果蛊毒一旦被外人所解,这蛊虫必将会反噬给下毒之人。 被苏洵说阿蛮浑身颤抖,七窍流血,那一刹她就已经想到了初见齐云霄中毒时身上的症状。 “爹爹,那阿蛮究竟是什么人给送来的?”她小心翼翼,半步试探的对其问道。 一听这话,苏洵那张脸瞬间冷了下来,他那老谋深算的一双眸子睨了苏芷落一眼,迟疑片刻之后这才缓缓说道:“这本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你只管应了为父的吩咐去做就是了,作为你爹,我自然是不会像外人一般坑害与你。” “爹爹,我能不能去阿蛮先前住的地方瞧瞧?”苏芷落紧攥着衣袖,语气艰难的开了口,说罢她见着苏洵脸上的脸色不佳,又慌不择已的改口说道:“先前阿蛮还说要叫我蛊术……这也没有机会了。” 苏洵长长的叹息一声,似是对于阿蛮这人极为不满的说道:“去什么去,苗女最为擅长制毒,她先前住的院子里面的花花草草为父都已经命人给拔了一把火给烧了,听人说,这苗女在江边被烧的时候,骨头缝都是黑的!” 苏芷落坐在苏洵的对立面,她长吁了一口气。 那阿蛮当初下毒的时候可曾知道对方是齐云霄呢? 随之又刚好将这解蛊的法子告诉了她,一时间她竟是不知,这就是所谓的宿命是命运的安排,还是善恶终有报。 她这人向来都是拎得清的,一个人再坏在外再烂,只要没有坏在自己的身上,那都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