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将东方瑞适才说的话记到了心里,没人发现这一刻绣娘似有明悟,回忆起在柳家那十九年逆来顺受的日子……从前绣娘一直觉得“理所应当”的事情,在听了东方瑞的一席话后,似乎变味了。
或许连东方瑞都不曾想到,她有意敲打吴蔚,结果这场谈话最大的受益者竟是绣娘。
“蔚蔚,咱们给东方大人做点什么?”
话音落一阵马蹄声传来,同
于你……”东方瑞看向吴蔚,吴蔚也不受控制地紧张起来,东方瑞的身上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气场,当她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时,与之对位的人仿佛瞬间门被拉到了连窗户都没有的审讯室里,坐到的铁板凳上,双手还拷着大铁链子……
那真是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是。”
“我看你单独用了一页纸反省自己的过失,能做到直面内心去反省自己,这一点很不错。可你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吴蔚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到自己到底还有哪里没想到,只能认命地叹了一声,由衷说道:“请大人指点。”
“既然你已经意识到清庐知县有问题,张兴和李六两名衙役来找你去衙门验尸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去呢?你不是已经识破了他们弃车保帅的计谋了吗?”
吴蔚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同样都是女子,东方瑞看起来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自己要是能有她一半儿的本事就好了。
……
次日,吴蔚和绣娘刚吃过午饭,东方瑞就带着张威张猛来了。
吴蔚和绣娘打了一声招呼,跟着东方瑞默契地来到了二人上次谈话的那个空旷之地,吴蔚问道:“二……县主呢?一个人在县里安全吗?”
“回京城去了。”
吴蔚吃惊不小,连绣娘都能看出来那位言必提及“玉面神机”的县主大人有多依赖东方瑞,昨日可是欢天喜地地与东方瑞共乘一骑离开的,怎么今日就回京城去了?
“……哦。”吴蔚还是没忍住,问道:“她一个人回去啊?安全吗?”
东方瑞将视线投向远处,淡淡道:“你觉得她会缺人保护吗?”
吴蔚转念一想:也是,能在这样一桩近乎于全员覆灭的案子里安然无恙的,会缺人保护吗?
吴蔚听出了东方瑞的弦外之音,开门见山地问道:“东方大人,你觉得这件案子……和泰州那边有没有什么关系?”
这个怀疑吴蔚也心存多日了,自从吴蔚基本断定祥瑞出事以后,这个疑虑就存在她的心里了。
所有的禁军都死了,只有作为主将的高宁雪安然无恙,所与泰州无关……谁会信呢?
可问题是:祥瑞是泰州进献给朝廷的,本来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儿,高宁雪又是燕王府出身的县主,泰州又何必这么做呢?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动机说不通,但有存在重大嫌疑。
“你觉得呢?”东方瑞反问道。
吴蔚便将心中所想照实说的,东方瑞安静地听完,不置可否,说道:“你我如何认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太子和朝廷如何认为。”
“大人说的是。”
东方瑞继续说道:“我始终坚信越是看似天衣无缝的案子,真到了东窗事发时,倾倒是须臾间门的。这件案子的本质不过是一场牵扯出人命官司的抢劫案,案发地的归属也不难判断,两府知县存的那点龌蹉的心思不过哗众取宠罢了。真正难的地方……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那句话。”
“……是,祥瑞背后的意义关系重大。”
东方瑞摇了摇头:“祥瑞不过是死物……有些时候查案不仅仅是找到真凶,希望你能早些明白这个道理。你谨慎,冷静,克制,是个难得的守成之才,若是和雪儿易位而处倒也不错,可惜了。”
吴蔚看着东方瑞的侧脸,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东方瑞称呼高宁雪,不是“宁雪”也不是“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