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进城的时候,便察觉到了异常,宁骁当机立断便决定回到城里躲避。 原本已经甩开跟踪的人,找到了藏身之处,谁知对方紧追不舍,将堵在高速入口处等候的人尽数调了回来,采用人海战术,动用了二十多辆车全城追捕他们。 县城太小,他们的车子目标却太大。陆前和宁骁两人弃车而行,没有走出太远,宁骁的陈年旧疾却突然发作,腿部僵直到难以行动。 宁骁早预料到了对方是谁,知道此次生死难卜,让陆前先走,能活一个是一个。陆前宁可死也要陪在他身边,他背着宁骁走了很远,却最终两人没有躲过那帮人的搜索,被带到了这里来。 方才陆前被邢彪给拽到楼上的时候,宁骁还暗中告诫他要找机会逃跑。虽然很虚弱,可那时的他依然眼神清亮,思维清晰。才过了这么点时间,他怎么会……怎么可能…… 陆前颤抖着伸出手指去探他的鼻息,却被一声呵斥制止了。 “不要!”简悠突如其来的大叫震得在场所有人都是一震,她像是不肯接受眼前所见,却又将捏着钉子重重地抵在宁远途薄薄的皮肤上,戾声质问道,“宁远途,你对宁骁做了什么?” 宁远途可以感受到那尖锐的钉子正在随着简悠的手而颤抖起伏,心知她已经方寸大乱,故作无辜地耸了耸肩膀,“我什么都没做,或许是因为他身体本来就差,自己死了吧。” “胡说!他没死!”简悠声音尖厉,咬牙切齿,“如果他死了,我要你为他陪葬!” 说完,简悠动了动手中的钉子,胁迫宁远途朝着宁骁的方向走去。 宁骁躺在沙发上,一如平常一样,睡颜安然柔和,没有了眼底的各种情绪,纯净得如同一个婴儿。 白炽灯下,他的皮肤苍白得几乎透明,一只手垂在沙发的边缘,修长分明的指节完美得如同一个名家铸就的艺术雕像。 看着他,简悠那颗抽痛得几欲碎裂的心脏,好像一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宁远途,你告诉我,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她语气平淡得如同话家常。 宁远途无奈地笑笑,“如果我说什么都没做,你会相信吗?” “信,”简悠淡淡一笑,“就算你什么都没做,我的宁骁还是因为你才变成的这个样子的,我还是不会放过你。” 清润的嗓音,浸染无限杀机,让宁远途在成年之后第一次体会到了恐惧的感觉。 简悠指尖婉转,生锈的长钉陡然直立,正抵在宁远途颈间那汩汩轻跃的动脉外。 “夫人!不要!”陆前见到简悠眼底杀机尽显,连忙制止,“骁爷他,他不会愿意看到你为了他杀人的,你还有美好的人生,还有远大的前程。” 简悠眼睛里闪过一丝怔忡,呆呆地看着宁骁。 他想事情的时候爱皱着眉,眉头处总有一道浅浅的细纹,如今他睡得深沉,好像忘却了所有的烦忧,就连那道纹路也舒展了许多。 可他死了,还会为她的前程和人生而担忧吗? 陆前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慢慢地把手伸了过去,试探道,“把钉子给我,你放心,会有人给骁爷报仇。” 一颗泪珠在简悠乌凌凌的明眸里凝聚,颓然滑落。 “陆前,他是我男人,我的丈夫,他的仇,我来报,不会连累别人。” “夫人!”情急之下,陆前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疼得抽气。 简悠有些心疼地笑了笑,“只是就这样让他偿命,太便宜他了。” 宁远途只觉得颈间刺痛,以为她要动手,一时慌乱道,“简悠,我没杀他,你别发疯!” “这就怕了?”简悠轻哂,鼻音微浓,稍显软糯,“晚了,叫你的狗别挡路!否则我不保证会提前要了你的命。” 宁远途还想说什么,简悠懒得同他废话,再次用钉尖在他皮肤上划了一道,以示威胁。 “好……你别冲动,”钝痛冲击着宁远途的神经。他本就是亡命之徒,却也没有见过这样疯的女人,现下自己的命在她手上,只能先示弱,连忙吩咐手下为其让路。 “途爷!”黑衣人们根本就没把看上去不堪一击的瘦小女人放在眼里,一个个摩拳擦掌就等着老大的指示。没想到老大居然怕了,这让他们实在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 “别废话,让他们走!” 没有人比宁远途更清楚,简悠身上杀意凛然,把她惹急了,她很可能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黑衣人们不甘地后退,眼神还充斥着凶悍和狠厉,不住地恐吓简悠。 她丝毫不怕,冷笑一声,“陆前,带上宁骁,我们回家。” 陆前咬着牙,沉沉地应了一声,“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