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拍完了落水的戏份,简悠连喝了三碗姜汤,晚上收工回家的时候才是不可避免的感冒了。 宁骁没有打电话告诉她不能来接,简悠也没有傻等,直接转乘公交回了山海小区,还没下车她就感觉到脑袋像是要爆炸一样炖疼。 下了车,站点离家还有五六百米的距离,简悠拖着沉重到失控的身体,歪歪扭扭地挪到家里。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芳姨早就下班回家,桌上放着大大的保温箱,准备好的饭菜就在里面,可是简悠根本提不起力气去吃。 她回到卧室,身子冷得不像话,连衣服都不敢脱就钻进了被子里。 屋里暖气很足,灯光昏黄,可是她感觉不到一丝温暖,蜷缩成一团,颤抖着上下牙齿打战。 比起身体的冷,心里的冷更令她齿根发寒。 第二次跌进水里的一刹那,她分明看到那个好心帮她却又半途松手的女演员偏过头,朝桑琪使了个自得的眼色,两人俨然是一伙的。 事后卫导也责备了那个名叫赵纯怡的女演员为什么没有抓牢简悠,害得简悠差点遇到危险。她却假装自责地连连道歉,称简悠的手太滑,身子太重,她没抓住。 不管是在人前还是人后,简悠没有当面面质问她,知道不管怎么问她都不会承认,只能把这件事默默地放在心底。 同是小透明,她惹得起赵纯怡,却惹不起桑琪。桑琪一直都看她不顺眼,没关系,她躲得起,反正她戏份不多,只要能熬到杀青就可以了。 简悠脑子里纷纷乱乱,理不出什么头绪,身体的疲惫和不舒服迫使她沉沉睡去,堕入更加混乱的梦境之中。 —— 宁骁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回到山海,为了处理陆少安的事,他召集了许多以前追随他,现在隐匿在京城各个行业的人脉。 他拿出一叠照片,扔在临时搭建的会议室中央的长桌上。 “这些照片,很可能是四五年前一场事故的嫌疑人。”宁骁起身,双臂撑在桌子上,眼镜扔在一旁,没有遮挡的琥珀色双眸如鹰隼般狭长,锐利冷峻,缓慢地环伺眼前众人。 他们各拿了一张照片,眯起眼睛同宁骁身后投影仪上循环播放的一段监控视频进行比较。 那是他的人用技术手段黑到的事情。垃圾车司机家生活忽然改善,他们顺藤摸瓜,调取到了这段私下里和一个男人见面的监控,视频里,那个男人戴着鸭舌帽,将一个沉重的皮箱交给了垃圾车司机。 “身型有七成像,但是照片上的脸型太模糊,看不清楚,视频里的人有意压低帽檐,好像在故意防备,不让监控拍到。”有人率先发言。 “没办法,几年前监控网络不普及,能拍到这个人已经实属不易。”宋若群解释道,“请大家再仔细观察,看看除了脸还能不能找到更多相似的点。” 宁骁长长地吸了口气,又缓缓舒出。他转过头,瞟了眼投影幕布,不需要拿着照片也能同视频上的人做对比,因为那些照片已经被他翻烂,那个人的身形早就牢牢地刻在他大脑里。 在他看来,视频和照片上的两人至少有百分之七八十的相似,但他不能用先入为主的思维妄下判断,必须找其他人一起分析对比。 一个名叫覃瀚的年轻男人眉头紧皱,英气俊朗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看出什么了?”宁骁问道。 覃瀚沉吟着,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视频中的男人走路似乎走些不太利落,左腿好像是瘸的。而这沓连贯拍摄的照片,有几张拍到就这个人在过马路。” “旁边隐约有车经过,他需要快步行走,而这时他的手正好按在了左侧的大腿上,这说明照片上的男人左腿也有问题,而且是陈年旧疾。” 宁骁赞许地点点头,“不愧是最年轻的派出所副所长,观察得的确很细致。” 覃瀚被他夸,一改方才的冷静睿智,不好意思滴挠了挠精短的寸头,露出两颗虎牙,“骁哥,当初要不是你救了我的命,又资助我上警校,我怎么可能当上警察。我这所长,也有你的一半。” 宁骁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又有人发现了相似的地方。 “骁爷,”这次开口的是一个同陆少安差不多年纪的女人,名叫林娇。 “视频上的男人虽然戴着帽子,但是他和照片上的男人一样,非常谨慎,走路以及和垃圾车司机对话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向后方看,好像在提防什么,”说到这里,她起身拿到桌子中间放着的遥控器,将视频位置调整,暂停,又从手里的照片中抽出一张,展示给大家。 “这两个画面的角度基本相同,看不清男人的长相,但可以看清他的下巴和回头时略微弓起的脊背,几乎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