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简悠还在熟睡。 迷迷糊糊间接起电话,听到医院告诉她父亲的病情有些恶化,需要她立刻去一趟。 简悠这才猛然惊醒。 饭也没来得及吃,赶到医院的时候简振业已经进了手术室,简悠只好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手术中”三个字赤红得就像一簇火苗,不断地炙烤着她。 当年车祸入水后,简振业住院的第一年,身体上的各种创伤让他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手术无数场。 从满身伤痕毫无意识,到创伤愈合,意识逐渐恢复,一切都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却没想到发生了一场严重的医疗事故。 一个新手护士在给简振业注射的时候使用了错误剂量的药剂,虽然抢救及时保住一条命,他的肾脏却遭到不可逆转的伤害,近乎衰竭。而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意识重新丧失,昏迷至今。 所有人都在劝简悠放弃,可她不甘心。不仅仅是为报答简振业的养育之恩,她更希望父亲醒来后能给她一个答案。 她始终怀疑,当年造成父母汽车坠江的那场车祸绝非意外,而一年前的医疗事故,也更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简振业一直是个有着侠义心肠的好人,简悠想不通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以至于三番两次地招来致命的灾难。 漫长的等待里,护士一共出来四次,每一次出来都让她签署一份病危通知书。 经历的多了,人就麻木了,简悠好像忘了该如何悲喜,只剩下本能的等待。 手术室门框上的提示灯终于熄灭,一位年长的医生率先从里面走了出来。 简悠急切地上前却害怕询问结果,紧接着另一个走出来的医生注意到了她。 “简小姐,你来了,你放心,你爸已经暂时没有大碍了。” 这是刘医生,自简振业住院起他的身体就由这位医生主治。简悠一直很信赖他,听到他这样说,她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总算渐渐松弛了下来。 “你爸他很幸运,正好赶上这段时间院长请来了国内在这方面最资深的专家来巡诊。” 说着刘医生指了指先前走出来的老者,神情崇敬地介绍道,“这位是王老,国内医学泰斗,我的恩师。今天这台手术如果没有他在,我根本没有把握。” “谢谢,谢谢。”简悠朝两位医生深深地鞠了一躬。 王老年纪大了,这台漫长又凶险的手术让他身心疲惫,只是朝她点了点头便被护士搀扶着回去休息了。 刘医生把简悠带回办公室,继续跟她说明简振业的情况。 “现在只是第一关,你父亲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以后可能会常常面临这种危险。” 简悠一愣。 刘医生拍了拍她的肩膀,“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换肾,可惜肾源太少了,也很难匹配成功。我记得之前你们有一个家属和他配型一致是吗?” 她点了点头。 “那他同意了吗?”刘医生的眼神里迸射出希望,“如果短时间内你能说服他做移植手术的话,你的父亲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告别刘医生从办公室出来,简悠去ICU看了眼简父。 简振业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了管子。简悠静静地看着那副曾经为自己遮蔽风雨的宽厚胸膛变得干瘪脆弱,忍了一晚上的眼泪终于汹涌而出。 哭了许久,简悠揉着桃儿一样红肿的眼睛,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离开ICU,她径直来到了怀仁医院住院部的外科病房。 两人间的病房,房间里唯一的冰刃正站在窗台前向窗外看。 透过门上的玻璃,简悠注意到简振业也已经老了,昔日挺拔的身型开始佝偻,强壮的身躯也逐渐消瘦。 简悠有了一瞬间的不忍,最终咬了咬牙,敲门进入。 简振业以为是医生来给他换药,回过头才看到是简悠,有些欣喜。 “小悠,怎么是你。” 自己正要找她,没想到她竟先来了。 “叔叔,我来看看你。”简悠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朝简振业走去,“怎么样,你的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简振业摆了摆手,殷勤道,“这个时间来,没有拍戏吗?” 见简悠摇头,他立刻拍了拍窗台边的椅子,招呼着,“来,快坐下。” 简悠听话地走了过去,想说什么却又吞回了肚子里。 “昨天多亏你了,要不是你,恐怕我就不会只受皮外伤这么简单了。”简振业没有察觉到她的挣扎,反而非常热情,甚至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只是碰巧路过而已。”其实简悠也觉得意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