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黑色衬衫配同色西裤,高挺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属窄边眼镜,明明是一身精英范儿,却歪斜着靠在椅背上,从骨子里透出一副慵懒散漫。 “怎么,不该是我吗?”他看她,唇边噙着一丝笑,“也对,是我这个做丈夫的不尽责,竟不知自己的岳父重病住院,住得还是这间医院。” 简悠蹙眉,“你查我?” 男人不置可否,站起身,朝她的方向踱了两步,修长的手臂往前一探便拿过了简悠手上的缴费单据,随意翻看,反问道,“你去剧组做替身是为了赚钱交医药费?” 简悠从他手上夺回单据收好,没有说话。 “你应该知道怀仁医院隶属于宁氏旗下?作为宁家的少夫人你大可不必像今天那样卖命赚钱,只需要跟我说一声就可以让你父亲得到最好的治疗。”男人懒洋洋地哼笑。 “听说您忙着在剧组探班,和女演员参加杀青宴,我怎么敢打扰呢。”为了配合他,简悠也挤出一个笑,两粒梨涡若隐若现。 他的个子很高,简悠堪堪到他肩膀。说话间扬眸瞄了他一眼,发现男人也正看着自己。一双琥珀色的眸子轮廓狭长,眼窝微凹,隔着镜片让人分辨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不知怎么,简悠总是有些怵他盯着自己看的眼神。 她连忙垂头不去看他,走到一旁把单据收进了物品柜里,提醒道,“看时间估计剧组已经收工了,你现在赶去参加杀青宴刚刚好。” “是么?” 刚转过身,一只骨节修长分明的手抵住了她身后的柜门。 简悠吓了一跳,这家伙走路没声音的吗!? 无论是坐还是站,宁骁都是没骨头一般松松懒懒。他手支着柜门,身体向前微倾,从远处看就像把她拥在怀里。 太近了,简悠鼻尖萦绕着的全是他身上清冽的药味,微微苦涩。 “听语气你好像是在吃醋?”他垂头,高挺的鼻尖轻触到她细弱的发丝,有些痒。 屈指撩起她鬓边的碎发细致别在耳后,“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宁董事长把文娱影视这一摊交给我,我总要做出点成绩给他看看,不能总被人当做是废物。” 简悠的身体仿佛被下了定身咒,逃不脱也动不得,浑身上下只剩一张嘴还硬着,“堂堂宁氏大公子宁骁,谁敢说您是废物呢?” 宁骁轻哂,凑得更近,温凉的呼吸徐徐拂掠她精致小巧的耳垂,“也对,我是不是废物,只有你知道。” “我怎么知道……”简悠下意识反驳,却忽然闭口不言。 宁骁满意地捕捉到她肌肤上的桃色娇艳,眼底的笑意却荡然无存。 他直起身,踱步回到陪护椅旁坐了下来。 简悠如释重负,也收回了同他周旋的心思,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如果没别的事请回吧,今天护工不在,我还要陪父亲……” 宁骁敛眸,沉声打断了她,“今晚宁园有家宴,我要你跟我一起回去。” 简悠一怔,默默地看了一眼始终沉睡着的父亲,知道自己根本拒绝不了他的要求。 本想打电话拜托请假外出的护工早点回来,可宁骁已经另外安排了专人照顾父亲,就候在门外。 安顿好一切,在去停车场的路上,宁骁走在前,脚步很慢,简悠便也始终落他半步。 她不时地留意着宁骁,清楚地知道他蹒跚的步履并不是纵欲过度造成的虚浮,而是他的腿的确有疾。 第一次无意间看到时,纵使是她也被惊到了,本该修长结实的腿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其中最重的一道赫然是腿骨被外力折断却长歪了的痕迹。 简悠不知道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也不想知道,所以宁骁从来没跟她说过,她便也从来不问。 许是刚才走得累了很疲惫,宁骁刚上车便沉沉睡去。他的呼吸极其安静,脸色也比正常肤色要苍白,要不是胸膛还在起伏,简悠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还活着。 看着那张甚至比当红颜值男星还要优越的侧颜,她忽地联想到方才在病房时的一幕,心口一窒,慌忙转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回到宁宅时已近傍晚。 偌大的欧式复古庄园灯火通明,本该是一家团聚的喜庆日子,有一种古怪的寂静。 简悠偷偷看了宁骁一眼,见他心无旁骛地朝着大门走去,便也紧紧跟上。 刚走上正门台阶,那扇华丽的乳白色大门却忽然从里面被冲开,一个人影踉跄着从滚了出来,跌下台阶趴在了地上。 宁骁险些被冲撞到,是简悠在身后一把扶稳了他。 宁家的佣人刘妈从门里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纸袋,不断地从里面掏出一沓沓的钞票往那男人身上砸,有百元面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