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厚披着衣服敲开隔壁屋门。 纵然如今天气回暖,在外头等的这一会也让他打了个寒噤。 王氏见到他,小声疑惑了句:“老爷?” “我在你这睡一晚,叫阿琴先去文澜那吧。”文德厚道。 王氏堵在门口,一脸小心翼翼的为难,“阿琴这两日身体不大好,方才已经躺下了,这时候再挪动怕会感染风寒……” 她歉然的对文德厚福了福身。 “罢了,你们娘俩好好休息。”文德厚转头去最外侧的屋子。 剩下仨儿子无论情不情愿也得收留他。 次日一早。 其他人先忙着收整东西,文德厚带着文洵先去县衙告假。 父子俩方才出了院门,隔壁曹恭直连忙提着帽子追了上来。 “文洵,我和你爹说几句话。” 文洵见他爹没说什么,便拱了拱手,落后二人一段距离。 曹恭直先是看了眼文德厚发青的眼圈,然后用一种隐秘的幸灾乐祸的语气问:“昨晚上俩夫人都给你撵出去了?” 文德厚万万没想到这老匹夫一开口便是这样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当即恼怒道:“你哪听来的胡言乱语!” “得了吧。”曹恭直撇撇嘴,在揭文德厚短这事上他一向不遗余力,“昨儿个我可亲眼看见你去你儿子屋里睡的,没让人撵出来,你失心疯了去和儿子挤?” 文德厚绷着嘴,“你和你夫人过的倒好。” “那是自然。” 文德厚瞥了这个死对头一眼,犹豫一会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 末了,“我不理解她怎么气成这样,她以前从来不会赶我出门。”最多是不和他说话罢了。 当然最后一句文德厚没说,因为他发现曹恭直正揣着袖子,一脸怪异的看着他。 “我说你这嘴啊,原来不止在朝上说话膈应人,你夫人以前没赶你出门,真是给足了你面子。”曹恭直啧啧两声,“就你那两句话,泥菩萨都气炸了。” “我话怎么了,我那不是在劝吗?”文德厚争辩。 “夫人生气了你不抓紧认错哄人,劝个屁啊!”曹恭直一脸此人无可救药,“算了,跟你说不通,我就问你,你家是谁在赚钱养家?” 这文德厚倒没犹豫,“我夫人。” 曹恭直哼了声,“你可真好意思,一大老爷们让夫人养家。” “曹恭直,你若是想吵架,现在就走。”文德厚一甩袖。 从前官服宽袍广袖甩起来还颇有气势,如今黎山的衣服为保暖省布料多用窄袖,看起来却幼稚的很。 “瞅你那样。”曹恭直适应性很好,说话已有了黎山本地人的腔调,“你夫人赚钱养活一大家子,你夫人生的女儿保护你们一大家子,别说这事她占着理,就是她不占理你也得偏帮她啊! 还让人家大度一点?你可真有意思,你夫人要现在带着几个孩子离家出走,日子可比跟着你过的好多了,脑瓜子里天天想啥呢?” 文德厚悚然一惊,定在原地。 “你说她要离开我?” “呼,照你这么作,我看快了。” 文德厚沉默下来,他和张氏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吵架,互相嫌弃都是有的,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两个人会分开。 可对面这个碍眼的说的不无道理……他如今,已非从前了。 “抓紧回去告罪,说不定还有得救,以后长点心吧。” 文德厚又跟着他走了两步,忽然回头道:“阿洵,跟上。” 说着拉起儿子快步往县衙过去。 曹恭直落在后边,瞪眼道:“哎,老东西,白跟你说这么多不会道谢啊!” 文德厚压根没理他。 同县衙告了一日假便匆匆赶回家。 家里还没收拾妥当,大大小小的包裹都堆在屋门口。 文澜在家里去年运土的推车上垫了一层布,里头现已塞得满满当当。 然而更多的东西,木柜、石凳、石盆都不大好搬。 王氏和文琴合力将木架纺织机抬出来,放下之后哎呦一声。 正巧张氏也在外头,听见动静立马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她现在听见王氏的声音就烦的厉害。 文澜瞧见这一幕,走过来低声道:“娘,有件事你可以考虑一下。” 张氏整理东西的动作顿了顿,看向她。 “分家。” 文澜说完这两个字,见她娘面色无有波动,便继续道:“江山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