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早年还算宽裕,父亲送他读了两年私塾,可真到了流亡的时候才发现,百无一用是书生。 圣贤书里的大道理,哪一条都不能帮助他活下去。 “我看你不像个蠢笨懒怠的,长这么大总不至于都在虚度光阴,你做过什么?”文澜问。 少年赧然,“我,前些年上了私塾。” “读过书识得字便是本事,除了读书呢?还做过什么?” 少年得了鼓励,稍稍放松了点,“其余时候,便是帮家里侍弄田地和家畜。” 文澜掏出银钱同成衣店老板结了账,径直将棉衣抛给少年,由不得他不接。 “今日的工钱不给你发,就当你从我这买的,你若觉得我这里妥当,就将你爹接过来,给我干活。” 她想的明白,北山上的东西不可能一直靠精神力催生,她将大环境打造好,植物都能正常生长了,其后还是得靠人正正经经耕种。 “啊?”少年抱住衣服,整个人愣住。 文澜推门出去,头也不回的对他道:“回去与你说,先把衣服穿上。” 天越来越阴,她最不爱这种天气在外头。 少年连忙跟上。 晏九刚刚走过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戴着面具的小姑娘推门出来,她身后的少年红着脸,手忙脚乱的将棉衣裹在自己身上。 棉衣很新,应该是新买的。 看那毛小子的样儿,应该是文澜给他买的。 她身边又多了一个男的,还给人家买衣服… 她都没给自己买过。 晏九站定,脑子里一瞬间就分析出了这些。 这人太惹眼,文澜一出来就瞧见了他,不知为何,即便对方戴着面具,她也能感觉到他面具后的脸色黑了不少。 心里不舒坦? “九公子来的正好,这一车是你昨日订的东西,我亲自送来了,看看货,没问题将银子和订单都给我,车里的东西就都是你的了。” 心里不舒坦跟她有个毛关系?她只想快点办完事走人。 这破天气,就适合窝在家中守着火炉涮锅吃。 唔,这样想来很不错,回去问问文遇锅底怎么煮。 晏九敏锐的发现她在走神,他看了眼旁边站着的乖乖巧巧的少年,道:“姑娘身边的年轻男子还真不少,有一个不够,今儿竟然又见着一个。” 马守田揣着手,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 先前因为二姑娘给那家伙买衣服的酸涩淡去不少,转而生出些幸灾乐祸来。 文澜一头雾水,心道这关你屁事?当年你逛窑子的事儿我不也没到处宣扬吗? “见笑了,还是交下订单吧。”她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晏九抬手招了招。 游荡在擂台上乱寻摸的人立刻飞奔过来一个。 “头儿您吩咐!”此人应和的声音洪亮,看起来竟像是个时时等候差遣的忠心下属,然而偷偷飘到文澜那边的眼风出卖了他。 哇塞!这就是把头儿吃的死死的牛人啊!哇塞!真的是丁营做出来的东西啊!细看面具上的花纹和头儿那张还有些相像! “那车东西是咱们的,拿回去。”晏九说话的同时也自身上掏出一张订单递给文澜,“银子未带在身上,姑娘可同我去取一遭,正好我也有另一桩大生意要与姑娘谈谈。” 文澜捏住订单另一端,晏九没撒手。 她歘一下将纸拽了出来,“带路!” 狗贼虽然狗,但眼界还是有的,他说是大生意,必然值得做一做。 “请!” 晏九一引手,指向小楼的方向。 手掌在黑色大氅的衬托下,更显白皙精致。 而文澜看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不合时宜的想到了小郎中。 他们俩的手,生的简直一模一样。 还有那日见的背影,竟能让她认混了…… 她忽然很想看看面具后那张脸生的是什么模样。 晏九走在前头,她跟在他身后,脑海里短时间内构思了好几种干翻他掀开面具的方案,正想着,故事里的主人公忽然顿住,回过头来。 文澜立刻收起心中所想。 “小楼乃是黑市要地,这三位还是不要跟过来了。”晏九看向文澜身后。 少年不知道文澜深浅,只知道这男人一上来就不怀好意,现在还要单独带走老板,急道:“老板不可!” 晏九瞧他越发不顺眼。 马守田和鱼花多少知道一些文澜的手段,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