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澜在客栈搞了顶黑帷帽,披散的长发在后颈处束起,在此时看来显得不伦不类的。 “是我,把这个给她,要是叫我发现你私吞了……” 她故意压了嗓子,声音听起来雌雄莫辨,最后威胁的话说的又凶又狠,吓得程大山这年轻油条打了个哆嗦。 “我有求于二姑娘呢,不会贪她的东西。”他强撑着回了话,而昨夜粮食丢失一事却再不敢质问了。 眼前这人来历不明一身杀气,功劳还没有他小命重要。 这样想明白,程大山就要跑。 文澜瞪大眼睛,她白天铺垫了那么多,怎么这厮就不问呢? 眼见人要溜,她脚步一滑,身形鬼魅般出现在程大山眼前。 这一手太突然,惊得远处那俩双双瞪大了眼珠子。 “还有句话提醒你。” 他不问,文澜只好自己送上门。 “您说。”程大山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昨夜的事只是警告,再叫我发现你们欺负人…一口吃的都别想剩。” 下过雨后的空气有些湿润的凉意,而她的话更冷更肃杀,清冽的嗓音仿佛要把人直接带到寒冬里去,又有一刀破开万丈冰雪,直逼人前。 留下话,诬陷任务达成。 文澜拂袖而去,深藏功与名。 远处那两只试图跟上,一条街还没跟完,人就丢了。 只好怏怏的返回内城客栈。 慕容晏还没睡,正借着一点孤灯在看舆图,旁边的架子上,湿淋淋的衣摆尖凝着一滴水,下方地上已经积了不小一滩。 两人过来把今晚的事说了,问是不是要找找这人。 慕容晏手指自舆图上划过,最后落在上方的黎山处,“你们之前可见过有人和文家人接洽?” 两人对视一眼,均摇了摇头。 “那就不用找,继续盯着文家那位二姑娘,她若有什么需要,乔装一下送个方便。”说完摆手撵走了人。 房门合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响。 四方舆图上,以虞都为中心,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地标。顺着虞都往北,越过宿城之后,再往上的标记就稀少许多。 也就是说,从宿城北上,就真正离开了大虞中心。 此后海阔凭鱼跃,皇帝的杀手想找他们也不容易了。 “爹……娘……” 里头隐隐传来稚嫩的哭声。 慕容晏卷起舆图走到床边,安抚的摸了摸郭昭的头,顺便擦去他额上的冷汗。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 一双细瘦的小手突然抱住他的,慕容晏听着他睡梦中的呼喊,忍不住一叹。 此事有他的过错,本来郭府满门上断头台的那天,他们该离开虞都的。 可他没看住郭昭,这孩子非要找爹娘,自己跑到了刑场。 然后亲眼看着郭家一百多颗人头相继落地。 之后,就一病不起。 “别怕。”慕容晏轻轻按着他头顶的穴道,见人重新睡安稳了,才和衣在旁边躺下。 这样静谧的夜里,他不由得想起雨幕里匆匆而去的身影。 见了那间医馆和那老头,他也就明了对方为什么没选自己。 不过无妨,北上路漫漫,还有不少机会。 至于下属提到的神秘人,如果没猜错的话和那夜一跃而下的女子是同一人。 也只有她能藏在附近不被自己察觉突然出手,能那么快的甩掉自己两个得力的属下… 另外,他今日近距离见了文二姑娘,对方步法轻盈却刻意压着,可以大胆猜测,这三个人…是不是同一个? 这样特别的一个闺阁小姐,能拿出那种奇特的食物好像就不特别了。 他想的多,这一夜就没怎么睡。 同样没怎么睡的还有程大山。 他被文澜吓唬完腿脚发软,回屋灌了一整壶凉茶才压下了那种心悸的感觉。 恐惧过了之后就是盘算,黑衣人不打自招,他把此事呈报回虞都,说不定回去还能升一升。 打定主意就开始写信,写废了好几张。 直到天快亮了,他才满意的吹干最后一张,用信封装了,叫驿馆的小吏送回虞都府。 上面一五一十的讲文家的东西怎么突然多了,他如何心细如发察觉,而后假意接近犯人,与另一方的贼人周旋,套出对方的身份和所作所为来,又义正辞严的批判了林家行为不端蔑视律法等等。 鸡鸣起。 今日已是文家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