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青一脚迈出府门,一众仆人、管家和冼武等人都赶紧纷纷恭敬地行礼: “老爷万安。” “主子万安。” “……” 只有江幼一行人还立在原地。 陈元青虽然早已从冼武的来信中得知江幼“容貌尚佳”,却不想真人竟这般绝色,神色间满是淡然洒脱之气,哪里有一丝一毫商户家小庶女的羞怯窝囊模样。 他一时有些后悔将这等美人便宜了宣王。 不过他并非好色之辈,到底还是对自己的前程更加看重一些。当陈元青以这般心思着再看江幼时,便又觉得这人选极为合适,毕竟“英雄难过美人关”也好,“因色误事”也罢,贪恋美色的男人总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江幼抬眸瞥着面前这个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直白道:“你便是陈元青?” 冼武眸色发沉,大喝一声:“大胆!” 这般没礼数、没教养,竟直呼主子的大名,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就在他心下暗自细数刑罚种类时,忽然觉得一道凌厉的目光凛然而至,冼武一转头正对上那双冰冷的毫无温度的金眸,不由得心中一颤。 陈元青一摆手,淡笑道:“无妨。” 冼武不敢置信的望着一向严厉的主子,眼中充满困惑。 “论辈分我算是你娘的远房表哥,以后你便唤我声舅舅吧。”陈元青笑道:“幼丫头性格直爽可爱,甚是讨人喜欢,想必他日皇上和皇后娘娘见到这儿媳妇,也会喜欢得紧。” 江幼轻弯了弯唇角,从善如流地唤了声舅舅,又直言道:“我累了,既然咱都在这见过了,也不必再见,直接带我去房间吧。” 还不等陈元青示下,她再次开口:“我身边有一名掌事,三名侍女,三名侍卫,还有一只小狗崽子……这些事情,想必冼侍卫早已提前报告过了吧。” 她瞥了眼冼武,眸中带着丝笑意,这一路无数次见到几只灰扑扑的傻鸽子来回的飞,想来就是在冼武给盛京通消息。若不是提前知会,那守城的将领如何得知他归来的日期,这陈府的管家又怎么会得令早早的守在这正门口。 陈元青眼中的笑意加深了些,笑着唤那管家:“陈禄,去陪着江三小姐选院子,务必要合了她的心意才行。” 名为陈禄的管家连忙双手作揖,毕恭毕敬地将江幼一行人请进了院子。 直到跟随陈元青进了书房,冼武终于忍不住问出声:“主子怎的这般骄纵江幼,怕是以后愈加无法无天!” “便是想要个无法无天的。”陈元青笑道,眉眼间满是算计。 既然要用这小庶女恶心皇后和宣王,便是要纵得这小蹄子不知天高地厚,这才能惹出更大的乱子和祸端来。 “主子就不怕以后这江幼脱离了掌控?!” “她有那能耐?”陈元青眼中闪过一丝恶毒:“我手里的东西,便是万无一失的保证!” 一夜平安无事。 江幼得了个很宽敞的院子。 正房一间,东西两侧各一间厢房,还有独立的厨房,院子前还有片小花园,正开遍了菊花,朵朵金黄色被风吹过抖落些花香,飘满了院子。 翌日清早,江幼晨练完,正打算回到房间准备沐浴,刚走到门口便听到清夏和喜乐两个准备热水的小丫头聊闲话。 “没想到这陈老爷倒是个和蔼的。”清夏的声音含着几分笑意,大概是觉得跟了个有福气的主子,以后再也不会过曾经那样颠沛流离的日子。 “我看不一定。”喜乐的声音充满不屑:“姑娘曾告诉过我,无缘无故的谄媚讨好,不可能出于善意!这人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呵。 没想到喜乐这个小丫头,倒是有些长进。 江幼抬头望向天空,一朵软绵绵的白云挡在太阳面前,显得这天儿格外清朗迤逦,丝毫觉察不出阳光的毒辣,不过那云到底也只是障眼法罢了—— 就好像陈元青此时的算计一般。 一出拙劣的“捧杀”之法。 有道“登高跌重”,他便是想着将她捧得高高的,越发肆无忌惮才好,最后再狠摔在地上。 啧。 还不是为了给顾九卿那个倒霉蛋儿填堵。 这点子浅显的心思,江幼看得通透,只是懒得点破罢了。 不过此时她很享受被“捧”的日子,且丝毫不惧陈元青的“杀”,因此在陈府这几日过得相当潇洒。 她的院子从不让任何人进,苍狼和玄影二人作为护卫相当尽职,将这院子看得水桶一般,怕是连半个苍蝇都飞不进来。 吃喝都是提前写了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