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做完手术,他身边不能离开人,你们去守着吧。” 江幼长长地伸个懒腰,搓着发凉的指尖:“如果觉得情况不对,立即喊我过来。” 桑北延伸手递过来一张字条:辛苦你了,去我房间休息吧。 算他有良心。 知道她的房间被病号占着充当病房,把自己的房间腾出来。 躺在柔软的床榻上,江幼只觉得疲惫如潮水般灌得四肢发沉,想到明日与围守客栈的官兵怕是少不了一番折腾,得尽快休息才行。 可伴随着桑北延身上清冽气息丝丝缕缕地钻进鼻腔,脑筋却愈加清明,到后来竟丝毫睡意也无。 她倏然睁开眼睛,一骨碌从床上坐起身来,推门而出。 珠华客栈不亏是城内首屈一指的金字招牌,就说后院这处小花园打理得甚是精心。 一派的好景致。 静谧月色中,枝叶轻摆,繁花微摇,盛开的花朵不似白日那般艳丽夺目,反而多了几分娇羞优雅,淡淡地散着清新香气。 江幼坐在园中小石凳上,拉紧披风裹在身上,倾听虫鸣蛙音,偶尔掠过几声鸟叫声,组成一曲自然旋律,清幽地回荡在如水夜色中。 偶尔能听到客栈正门的街面上,传来几声兵丁调度的吆喝声,江幼唇角微勾,只觉好笑—— 前世,她出入全球各国政治、军事的核心之地,代表绝对的力量和权威,象征忠诚、自律和责任,以保卫国际安全和秩序为己任。 而如今,在这冷兵器时代,她竟被视作逆贼,被地方武装力量包围通缉。 啧。 就离谱。 是她没混好,还是这世道太荒诞? 突然,自她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江三小姐,好久不见。” 藏身在暗影中的男人缓步走出来,拉下玄色斗篷,露出一张温润的俊颜,竟然是景阳城东郊那送她“黑卡”的男人。 江幼挑眉:“你……是来换玉佩的?” 这人倒是执着,千里万里地追到这永昌城里跟她换枚玉佩。 她才不信。 果然那男子唇角轻提着向前迈了一步,双手作揖道:“景阳一程匆忙,一直没机会跟江小姐自我介绍,在下姓顾,名九卿。” 顾? 若她记得不错,如今这东楚的皇姓便是顾。 果然是个来头不小的。 她猜到这男人绝非平庸之辈,否则恒昌钱庄那趾高气昂的掌柜怎会一见玉佩就变得那般恭敬客气,跟个狗腿子似的。 江幼笑问:“然后呢?” “在下家中行三。”顾九卿道:“便是国师在盛京给江小姐寻的夫婿,封号为宣。” 哟。 宣王殿下? 这江幼倒是没想到。 陈元青那孙子敲算盘的动静儿,怕是全东楚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位传说中“天资聪颖,出类拔萃”的宣王殿下不可能是个耳聋的,他来找她能安得什么好心思? 江幼柳眉微挑:“宣王殿下来这儿寻我,怕不是想灭口?” 顾九卿笑道:“非也,只是想问问江小姐为何从景阳逃开,莫非……是没看上本王?” 这些上位者啊,就是说话不实在。 “你是太闲了?从盛京到这临海永昌,千里万里的奔袭就是为了问句话?”江幼抬眸:“我今天挺累的,懒得跟你云里雾里的绕圈子,宣王殿下还是说点有用的吧。” 不知道为何,今日她的身体感到格外的冷。明明才跟桑北延睡过,这次怎的发作这么快? 顾九卿神色平静,丝毫没有被怼的恼怒之感,淡淡笑道:“既如此,本王便直言了。” 他双手作揖:“本王此次来,便是诚心邀江小姐嫁我为妃。” 空气骤然安静,只闻得潮声阵阵。 站在二层窗子处的男子垂眸盯着花园中的两道身影,一手狠握着窗框,力气之大竟生生将其掰碎。 堂堂皇子,竟于深夜中跟女子直言嫁娶之事,这般唐突! 这东楚的皇家便是这般的没有礼数吗? 苍狼探头出来:“咦,这江小姐半夜不睡觉,跑到小花园里跟男人说话,莫不是情郎吧?” “情郎”二字彻底压碎了桑北延的最后一点理智,他双足一顿,飞出窗外,稳稳落在江幼和顾九卿中间。 顾九卿抬眸,跟桑北延目光对上,只见那双金眸中翻涌着浓烈的怒意和防备。 下一秒,却被江幼一把拉开:“你不在楼上守着,跑这凑什么热闹?!” 桑北延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