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这丫头虽然神经大条了些,但到底只是个内宅的小丫头,没那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 上次江幼发晕倒在何家,已经把她吓得不轻,即便事后解释说是“只是连日奔波操劳所致,没什么大碍”,她这几日也总是腻乎在身边,没一会儿便问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如果实话告诉她,自己中了冰血痋这等取人性命的厉害东西,怕是喜乐日日以泪洗面,不得安生。 于是江幼柳眉微挑:“我说让桑护卫搭帐篷去啊。” 喜乐眼珠一转,心下了然:现下车厢里躺着那位夫人,确实再住不下别人。姑娘这才让桑护卫去另外支帐篷过夜,想来是隔得远些,她听错了话,才误会姑娘要…… 哎呀哎呀! 这种事连想都不能想,若坏了姑娘的闺誉,她可是万死不辞的! 喜乐摇摇头,彻底接受了刚才的话只是听错了的乌龙,松了一口气,笑道:“喔,原来是这样!” 弯月如钩,静静地挂在墨色夜空,伴随繁星点点,熠熠生辉。 双人帐篷很是宽大,即便桑北延身材高大,两人躺在其中也并不拥挤。 江幼和桑北延两人正并排仰面躺着,静静听着花草间虫鸣之声连绵不绝。 不知怎的,帐篷里竟微微的升腾出一些尴尬的气氛。 江幼想说些什么转移下注意力,然而她一转头正对上那双金色的眸子,两人近在咫尺,呼吸可闻,大眼瞪小眼的互望一眼,默默的各自转过头去。 啧。 算了,还是挺尸吧。 江幼闭上双眸,默默数羊。 八月盛夏,热浪滚滚,正是暑热难耐之际。 但江幼身中冰血痋,体温一低再低,丝毫感受不到暑气,即便顶着毒辣的日头,双手也是凉冰冰的,甚至要猛灌热水取暖,才不至于冷得发抖。 这会跟桑北延躺在一处,江幼只觉一股伴着皂角清香的温热之气缓缓将她围住,轻易就驱散了连日来的寒凉,暖烘烘的甚是舒服。 没一会儿,她便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身侧轻浅的呼吸声渐渐传来,桑北延才小心地转过头,仔细看着身边的小女人。 当她睡着的时候,好像一只乖巧的猫儿。 乌黑秀发如云,衬得略显苍白的肤色愈加透明,纤长的睫毛在眼下覆盖出一片小小的暗影,小巧的鼻子微微上翘着,两条眉毛微微蹙着。 桑北延不自觉地伸出手,想将她蹙着的眉心抹平,这次江幼没有像在琼院那样再睁开眼睛。 他看着她脖颈雪肤下几条微微涌动的痋虫,眸中闪过一抹不忍。 他知道,她的身体几乎要到发作的极限了。 作为这世间万痋之首,中冰血痋的人,怎么可能一切如常?即便她平日嬉笑怒骂着掩饰一切,可每每熟睡时不小心溢出的轻叹,却逃不过他的耳朵。 其实有一件事,他并没有据实相告。 这冰血痋的诞生,是初代族长为了控制深爱入骨的女人才苦心研制,他为爱入魔,深怕女人离开他,便给她种下冰血痋,女人只得每夜拥他入眠,否则全身经络骨骼便犹如被冰封雪盖般寒冷,又虫蚁啃噬般痒痛难忍。 只是桑北延深知江幼性子桀骜,便将夜夜同榻,说成五日一榻,让她更好接受一些。 望着她苍白的唇色,一丝被他刻意忽略的疼惜,再也不受控制地爬上心头。 “呜,好暖和。”江幼轻声咕哝一声,一只素白的小手摸上桑北延的胸膛,旋即一条玉腿也攀上来,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唇角挽出一丝满足的笑意。 桑北延身体不由得僵硬一瞬,喉结上下滚动两下,长臂一展把江幼纤细寒凉的身子拥入怀中。 黑暗中,他金色的眸子闪动着星光点点,如碎钻般璀璨,望着她脖颈间的肌肤逐渐平和,他才放心的闭起眼睛,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黎明时分,江幼羽睫轻颤,倏然睁开眼睛,入眼竟是男人的颈窝,而鼻息间更满是桑北延身上的味道,紧接着她更加惊愕地发现自己竟豪迈地攀附在他身上,好像一只八爪鱼缠裹住猎物一般。 江幼眨眨眼,表示毫无印象。 多年的特工生活,养成的警觉和浅眠,何至于此? 当江幼蹑手蹑脚地迈出帐篷,才终于长长呼出一口气。 随着帐外轻巧的脚步声渐远,一双金色的眸子倏然睁开,被一副香软玲珑的身子缠了整夜的桑北延唇角溢出一丝苦笑,这个晚上真是…… 格外漫长。 待他收拾齐整走出帐篷时,正见到江幼神清气爽地练拳。 望着她那张再次恢复了红润血色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