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氏哭嚎如此,江丰茂也甚觉挂不住面子,堂堂首富老爷如何因得五万两银子便大骂发妻,实在有失风范。他理理衣襟,阔步到江幼的棚子,低声让她交出银票。 江幼又怎么会理他,冷笑道:“收到兜里的银子,怎么可能再还回去呢?” 这可是江家从商多年的家训啊。 江丰茂神色一滞,他的确自小这般教育子女,却不想如今被用在自己头上。 他正要发飙,却忽地想到江幼曾在厅堂上使出的那身能耐,一时有些发怵。 不过,商场中人,最是懂得审时度势,江丰茂自然是其中翘楚,不然如何做得这首富之位,他知道不能跟江幼来硬的,而且大庭广众之下,当爹的跟女儿要银子也实在是丢脸至极。 江丰茂紧咬着后槽牙,语气和善的商量道:“那五万两,算爹跟你借,待江家渡过这场难关,爹再还给你,不然爹给你利息,三分利,四分如何?” 他这一番好言劝说,若是江家任何一个子女,都会同意的。 但,江幼例外。 她扬了扬唇角:“这五万两我跟夫人说得很清楚,是嫁妆,你见谁家亲爹跟女儿借嫁妆?也太不要脸了吧。” “你这逆子!”江丰茂脸色瞬变,抬手便打,不过扬起的手却在空中被牢牢抓住,江幼满面冰霜地站在他面前,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气息,明明是晴朗温暖的好天儿,他竟打起了寒颤。 “我的耐心很有限。滚。” 伴随着森冷的声音,江丰茂被一把扔出了棚子。 周围即刻爆发出一阵大笑,他只觉得老脸火辣辣的发烫。 他做首富时并不仁义,故意抬价、店大欺客的事情也没少做,百姓们之前忌惮他这首富的名望地位,不敢声张,但是如今可没人愿意再供着他。 “哟,让我看看这脸黑如锅底的是哪位首富老爷?”一娇俏女声忽然响起。 身穿翠绿色裙装的琳娘从马车上施施然走下来,脸色不善地望着江丰茂。 还不待江丰茂有所反应,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江松石却先一步扑上去,拉住了琳娘的袖口,连声喊着她的名字,诉说这些日子的思念之情。 琳娘却一把将其甩开,嬉笑着望向江丰茂,张口便是一句:“江郎却不知,这些日子一直缠着我的,便是你的亲爹吧?!”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这江家老爷竟跟儿子争做花魁娘子的榻上之宾,着实是寡廉鲜耻。 不仅是周围的百姓,就连陈氏和江美玉都呆愣在原地,江松石更是一脸肥肉猛甩,高声叫道不可能。 琳娘一步步走向江丰茂,目光怨毒道:“你这杀千刀的!顶着首富老爷的名头,嘴上诓着说要为我赎身,便宜占尽,竟然是个手脚不干净的贼,偷拿老娘的傍身银子!” 原来,那时为了买那十万旦盐,江丰茂一时凑不出那么多银票,才从琳娘那顺了两张五千两的银票。 江丰茂连忙解释,当时实属无奈,并非有意偷盗,之后一定会双手奉还。 但又有什么用呢? 曾经显赫一时的江家,终于在这连番的打击下,财富尽失、名声尽毁,如今竟连可遮蔽风雨的片砖块瓦都没有,只能在这草棚子里受尽冷眼和奚落。 江美玉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她在徐府即便受尽委屈,心中却始终存有一丝希望—— 娘家是她的避风港,万贯家财就是她的护身符,如今却是什么都没有了,她想到未来只能谨小慎微度日,终于害怕起来,放声大哭。 毫无疑问地,徐知府家少夫人粗哑难听的嗓音,成功地再次引起一波嘲笑和讥讽。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江美玉的大嗓门上,江幼抱起祸害,拉着青桐轻巧离开。 转过几个巷口,走到一间车马行,小二一见提货单,即刻眉开眼笑地领着她们走到一辆双驾马车前,殷勤道:“我家掌柜的还说,这马车都做好了这么久都不见公子来取,还想着哪天给他送到府上。” 这马车是江幼易容成锦袍公子时定做的,一直未来取。 这里毕竟是古代,既要行路,总不好从空间里掏个汽车出来跑,她并不想亮出现代科技惹人注目,毕竟树大招风,与她一贯的低调风格,不符。 而且这里的路况并不好,没有柏油路面,所谓官道也不过是些土路,搞不好还会陷在些泥土坑里。 因此江幼亲自绘制了图纸,找车马行定制了一架马车。 马车通身由最坚硬的铁木制成,关键部位甚至还用了金属加固,车轮的尺寸特别加大加宽,保证了行驶途中的稳定性。 双驾马车,车厢自然比普通马车更大,更加宽敞,即便行路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