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才从屋子走出来,袖子却被猛的一扯,迅速被清夏拉走。
“嘿!你这丫头做什么?”
喜乐吓了一跳,道:“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土匪闯进府里了……”
清夏神神秘秘地将她拉远些,小声道:“喜乐姐姐,你有没有觉得范大人对咱俩的态度很不一样?”
喜乐一愣,道:“为啥这么说?”
她觉得范大人温文尔雅的,对谁都是彬彬有礼,可没看出什么区别。
清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掰着手指头道:“你看啊,夫人吩咐咱俩照顾范大人对吧,每次轮到我当值时,他从来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虚弱模样,不过说几句‘谢谢’‘有劳’这等客套话。”
“可是你却不一样,范大人总会主动找些话跟你说呢!”
就在上次,范大人还主动说要教喜乐姐姐读书识字,让她拿些字帖来临摹……
还有上上上次,清夏还亲耳听到范大人问喜乐姐姐家乡在何处,甚至还跟她打听,家乡有什么特产吃食呢。
清夏撇撇嘴,道:“他可从未与我说过这些有的没的呢!”
喜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道:“你自己听听,说的是什么浑话!”
范大人是病人,便是要多休息将养身子的,或许清夏当值时,他正巧身子不爽利,便想多休息一些,而她当值时,范大人凑巧有些精神头儿,便多说几句呗。
哪里有清夏想得这般复杂!
清夏却依旧皱着一张小脸,念念有词道:“怎么可能呢……这么明显的不同……呀!”
她猛地捂住嘴巴,转了转滴溜溜的眼珠子,神秘兮兮道:“该不会范大人……对你有意思吧?!”
“你疯啦!”
喜乐惊得直接上手拍她,道:“人家范大人可是盛京范家的嫡子!何其高贵的身份!怎么可能看上我这等粗鄙之人!这话你若是再说吗,我定要禀了兰掌事,看她如何罚你!”
虽然兰夫人平日总是面若春风的,但对规矩一事却看得极严,其中一条便是绝不可妄言,若是犯了,惩罚起来绝不手软。
清夏这个皮猴子,最是怕兰夫人,一听这话赶紧讨饶道:“好姐姐,是我错了,再不敢胡诌……你可莫要告状啊!兰掌事那打手板子的本事,实在厉害,挨过一次,怕是几日都不敢攥拳!”
喜乐又告诫她,这般没谱的事儿绝不可胡说后,才转身离开。
在她心中,范大人是金尊玉贵的世家公子,也是个不嫌弃她出身粗鄙的好人。
仅此而已。
两人各自离开后,一道素白纤细的身影才从微敞的大门处闪过……
临着三月末,被禁足了整月的太子殿下终于重获自由,第一件事便是长跪养心殿外,声泪俱下地诉说着自己的悔过之情,还有整月未见父皇的思念之意。
不出所料的,昊元帝依旧很受用。
当即便将他召进殿内,父子二人促膝长谈了许久许久,久到吕贵妃端着亲手制的点心前来,三人再次上演了一出和和美美的家庭小甜剧。
不过便是父子情深,加上爱妃意浓的双重加持下,昊元帝绝口不提将监国之权复还给这位好大儿。
便是吕贵妃示意,让顾光耀勤勉用功,好替父皇分忧时,昊元帝也只是笑道:“耀儿还年幼,朝堂之事多有繁杂,莫要操之过急。”
轻飘飘的就将话头转到学业诗文上,更是一时兴起的咏了首,赞叹春日美好的五言律诗来。
吕贵妃自是盛赞诗文华丽对仗工整,借着由头,又道:“陛下这些年操劳国事,真是白白可惜了斐然文采,日后若是有耀儿为陛下分忧,臣妾也能多听得几首好诗了不是?”
她笑容明艳,眉眼中一片浓浓的钦慕神色——
平日里,昊元帝最是招架不住她这般含情脉脉的模样,每每她做这般样子,总能更容易的求得些好处。
可今日却有些变化。
只见昊元帝眸光一凛,道:“业精于勤荒于嬉,莫非贵妃是想朕学那昏庸无道,只知吟些酸腐诗文的荒唐帝王?!”
吕贵妃一惊,紧忙跪地请罪:“陛下息怒,妾身……”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昊元帝又冷声道:“或者,贵妃是觉得朕不配做这一国之君,只得做个文人学子不成?”
这话说得极重。
不仅吕贵妃的脸色登时惨白一片,便是顾光耀也立即双膝跪地,连声替母妃请罪。
昊元帝自然不会因着几句话,就真的治了吕贵妃的罪责,于是这段小插曲,很轻易就揭过去了。
养心殿里依然欢声笑语不断。
母子二人使出浑身解数,将昊元帝哄得心花怒放,却很有默契地再未提及监国大权之事。
几乎与此同一时间。
盛京城北门处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队骑兵鱼贯进入,目标明确地奔往西坊宣王府。
门房才通报过,顾九卿就大步流星地走出来,亲自将风尘仆仆、满面倦容的罗万海迎进府中。
涡河的主河道自西北雪山而起,顺着地势横贯东西,是一条绵延东楚境内千万里的大河,此次罗万海去的地界,正是涡河的偏下流支流,位于东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