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娘一边顾着灶房,一边注意屋内的动静。
听见声音,赶紧跑进去。
看见孩子他爹终于醒来了,放下心来,眼泪却是不受控制地滑落。
“念姐儿她爹,你吓死我了!!”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跟念姐儿他们交代啊……”
沈二一整天没进一口东西,又饿又渴,操着破锣嗓子,艰难地说道:“他娘,先给口水。”
李秀娘心间涌动的所有狂啸而来的感情瞬间没了。
抹干净眼泪,倒了杯水。
坐到床边,喂给那双腿没法动的人。
“够了吗?”
沈二隐忍地说:“够了够了。”
他感受了一番,双腿没啥力气,怕是动不了了,为减少上茅房的尴尬,还是少喝几口吧。
╥﹏╥
李秀娘跟沈二十几年夫妻,哪不知他的想法,说道:“想喝就喝,在自己家呢忍什么!”
说罢,杯子又怼到沈二嘴边。
沈二确实渴极了,不再废话,咕咚咕咚又一杯下肚。
“好了好了!!”
长舒一口气。
舒服。
李秀娘替他擦了擦嘴角,轻掖被角,“且躺着吧,大夫说了,你这伤最少得躺半年……”
话还没说完,沈二脸色骤变,声音扬起,“半年?!”
“不行不行,哪能半年,我还想去接念姐儿呢。”
“接什么接!”李秀娘凶道,“你还站得起来吗,你去接,你去接没准儿还得念姐儿给你背回来!添什么乱,养好伤才是最要紧的。”
沈二:“……”
虽然有这种可能,但是你这话说的也太直白了些。
沈二一脸麻木,生无可恋地瘫在床上,眼睛瞧着窗外,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鸟。
李秀娘额头冒出黑线,吐出两个字,“矫情!”
气哼哼地走了。
见娘子恢复泼辣,精神也好了不少,沈二嘴角勾起,恹恹地阖上眼。
此次伤的不轻,失血过多,他怕娘子担心硬是醒了过来,这下可以放心的睡了。
李秀娘端着吃食进来,发现沈二睡的很沉,小心翼翼将东西放下,坐在床边替他拉了下被子,鼻子发酸,“又犯傻!”
没精神就睡啊,干嘛还强迫自己醒来。
真傻。
可,嫁给这么个傻蛋,她一刻也没后悔过。
沈二失了很多血,又没精神吃饭,李秀娘很不放心,找出念姐儿留下来的补血药喂给相公。
这些药出自怪医之手,药效惊人。
转日,沈二的气色就好了不少。
了解到受伤真相,沈二把保护自己的那青年喊来,问了他几句话,“我受伤的事你还没告诉念姐儿吧?”
青年这两日忙着抓人,还真没来得及给中都去信,当即摇头,“……没有。”
沈二紧绷的下颌松缓,说道:“我受伤的事别提。”
看青年面露犹豫,他继续道:“你就算说了,念姐儿也不能马上到家,除了让她着急一点用也没有,让她好好玩儿吧,等她回来我这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
“对方有备而来,此事属下不敢瞒着大小姐。”青年耿直道。
“没让你瞒这事。”沈二也不想坏事,说道:“别说我腿受伤的事,其他的随你提,我的意思是,咱别给她添堵,一切等她回来再说,你说呢?”
青年被他说服了,应了声是。
回头写信果然没写沈二受伤的事。
荣亲王府的人以为他会写明情况,也没提这事,阴差阳错的……此事就这么被瞒了下来。
沈念确实不知道家里有人受伤的事,但有人又对竹溪村下手,同样让她火大。
国公府书房。
少女看完信,气的星眸冒火,像只奶凶奶凶的小脑斧。
没办法,小姑娘武力值是高,长的也确实软萌,表里不一说的就是她。
“是不是豫王妃的那个人?”沈念气得想揍人。
柳国公没想到她一下就猜到了罪魁祸首,心中骄傲,“是。”
“她又想干什么,像只疯狗,莫名其妙的。”沈念不高兴地说。
不行她晚上过去一趟,送这疯子去另一个世界算了。
“爹,豫王妃死掉的话会有不好的影响吗?”她真觉得可行,一脸认真地问。
柳国公对上乖女正经得不能再正经得眼神,眼皮轻跳。
“!!”
“咳,有影响。”他面上一派肃容,让人信服,“巫南使臣还没走,豫王妃要是这时候出事,很晦气。”
沈念若有所思,“喔。”
现在不好下手,巫南使臣离开就可以。
转而又问:“那巫南使臣什么时候走啊,回鹘和北陵他们都走了。”
豫王妃这妖婆就不怕,她跟巫影安你侬我侬的关系被别人得知吗?
柳国公含糊其辞,“快了快了。”
事关重大,关乎接下来的春猎安排,他不能透露太多。
春、猎……
电光火石间,柳国公把一切连起来了,他眼里迸出精光,“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