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研究院某间实验室。
莫霰之前把公司的工作都安排妥当，只留出空余定时处理，为的就是搭建环境研究设备。
连日来的辛苦有了回报，一切都准备就绪。
这个世界的量子计算机造价高昂，莫霰以帮忙提升性能为报酬跟研究院借了一台，并对内部进行改造。
研究室被他提前清空，只剩必要仪器和一张特制实验床。
余生微来到实验床前。
与其说床，不如说是个金属制作的架子，外面包着一层加强舒适感的人造材料。
余生微脱掉上衣躺了上去，因为没铺板子，身体的许多部位都该下陷，但实验床结构设计巧妙，他没觉得不舒服。
莫霰走过来给他身体各个裸/露在外的部分贴上线管，他坐到线管连接的量子计算机后，出声确认道：“准备好了吗？”
天花板惨白的吊灯像极了手术灯，余生微则自觉像一条砧板上的鱼，但他全心全意信赖莫霰，回应道：“准备好了。”
莫霰按下启动键，探照光线平行掠过余生微身体每一寸，几圈下来，当光线再度掠过余生微后颈时，红色探照灯闪烁亮起。
余生微人类身体和系统的连接点在后颈。
莫霰提醒道：“可能会有点疼。”
余生微闭上眼。
他知道莫霰这几天都在忙什么，越是强大的人越不愿被束缚，莫霰这种天之骄子怎么甘心被主系统绑架。
莫霰要入侵他的系统，继而向更深更远的空间探寻，弄清楚主系统的真相。
余生微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件事就是帮莫霰完成任务，而在莫霰的提点下，他才发现自己没有过去，思维也被主系统束缚，当个系统浑噩度日。
是莫霰替他打开天窗，让他意识到他原来或许也是同莫霰一样的人类。
莫霰想找到真相，获得自由，他也想。
他对莫霰道：“没关系，我相信莫先生。”
自从见莫霰第一面，甚至自从听到莫霰这个名字，他就有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莫霰想做的事，就一定可以做到。
锋利的手术刀破开皮肤，针孔探头精准没入血肉。
莫霰在仪器的帮助下见到了余生微后颈藏着的芯片。
他没有贸然取出来，现在还不清楚芯片的作用，如果事情真像他猜测的那样，取出芯片可能会对余生微造成不不可挽回的伤害。
后颈切开的口径非常细，人类凝血功能很快就堵住伤口，探管也由机器固定在最合适的位置。
莫霰切换到早就准备好的界面，以一个人类的视角接管余生微的系统空间与权限。
系统空间像一间温馨的小屋，各类资料和功能分门别类摆放整齐，架子上甚至还有数据模拟出的零食。
如果不是诡异的数据流，这里就和人类居住的房子没有两样。
但莫霰要看的不是这些。
他飞快阅过庞杂的数据流，又将房间重新化为数据，半个小时后，他在一处节点发现隐秘的接口。
在这里！
他沿洪流般的数据逆流而上，进入广袤无垠的空间。
世界变得非常大，他仿佛置身于宇宙，周遭是错落有致的大小天体，但那都是数据组成的，轻轻一碰就会化为无数的0和1。
这个世界的量子计算机哪怕经过他改造也无法长时间承受过多的数据量，他得抓紧时间。
实验室所有仪器同时闪着亮灯，“引擎”高速运转，嘈杂噪音中，莫霰操作快出残影。
他似乎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维度，时间不再是单位，世界不再是个体，一切都在扭曲，一切都在重生。
超载的数据流对会对大脑和精神造成冲击，换了旁人指不定看一眼就要昏厥，但莫霰的操作没有丁点失误，稳如泰山地探测全新空间。
终于，他找到一条有方向的通道。
数据流朝通道飞奔而去，眼见就要抵达入口，千钧一发之际却突然转向，由简单的线程化为攻击，冲向右侧某个平平无奇的角落。
“轰——”
数据流如新星爆炸般照亮视野每一寸。
莫霰攻击的地方数据不断堆积，凝聚成一个虚幻的、流动的人影。
它没有正反和五官，莫霰却感觉得到，它在看他。
“任务者莫霰，欢迎来到群岛。”
人影这样说。
声音经过层层叠叠的数据传入大脑时变得失真，尖锐又难听。
面对全新的未知事物，莫霰没有慌张或者害怕，他甚至笑盈盈地对人影开口：“第一个世界完成百分之九十才听到贵系统的大名，贵系统还真是不负责任。”
人影沉默须臾：“废物只配完成底层任务苟活。”
莫霰：“看来在你们的评判标准里，我现在已经脱离了废物的行列。”
“是的，你是一名非常出色的任务者，也是一名非常出色的人类，”人影连接不畅似的，说话时不时停顿，“你已经发现连接主系统的通道，为什么不进去。”
莫霰：“我这次的目标本来就不是主系统，而是你。”
人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