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一队人马进了城。所过之处,街上的人自发退到街道两边,炽热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马上的英雄们。是的,他们都是崇州的英雄!在百姓们的眼中,他们的身姿是那么挺拔,他们的目光是如此坚毅,他们身上的伤口,都成了英雄的徽章……
从城门到辰王府,需要经过考院门前。榜下人声鼎沸的书生们,此时也没了声音,大家齐齐地转身扭头,用充满敬意的目光,去迎接马背上那些年轻的勇士。
“爹,大哥哥好威风!我长大了,也要去投军杀敌,保护家园!”一个被爹爹扛在肩膀上,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指着领头的少年,立下了崇高的志向。
萧瑾瑜听到了,扭头看过来,回他一个鼓励的眼神。蓦地,他眸光一转,看到了被娘亲抱着,退到茶楼廊下的小福丫,不禁拉紧了手里的缰绳。
马儿停住了脚步。他身边和身后的人颇为诧异,也都停了下来。
萧瑾瑜翻身下马,朝着茶楼缓步走去。他的面容还有些稚嫩,却在战场上历练出一身的肃杀之气,前面的人不敢与之对视,纷纷退让两边。
“瑾瑜小哥哥!”宋子苒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视线在他身上转悠了一圈,轻轻耸动着鼻尖——还好,没受伤!
萧瑾瑜伸出手,在她柔软的小卷毛上,轻轻揉了揉,笑着道:“小福丫,你怎么在这儿?”
“我们找人呢!”宋子苒见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们身上,灵机一现,扯开小嗓门大声喊着,“小舅舅,我是福丫,我们的在找你,你在哪?”
樊千敖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你这小丫头,倒是会讨巧!就数你机灵!”
宋子苒没理他,在苏云有些社死的表情中,响亮又清脆地喊着:“小舅舅,苏溪源,你在哪!我在榜上看到你的名字啦!听到快回答!苏溪源——小舅舅——”
挤在人群中,兴致勃勃地看英雄归来的书生,用胳膊捣了捣不知正低头想什么的同伴,激动地道:“苏兄,你听,那小姑娘喊的名字,是不是你?”
“什么?谁喊我?哪儿呢?”苏溪源这才如梦初醒。
一抬头,就看到本应在马上的辰王府小公子,此时站在酒楼前,正侧身跟什么人说话。在他这个角度,小公子的背影恰巧把对面的人,挡了个干净。
“苏溪源——我是小福丫,你的外甥女!听见请回话!”
刚想低下头继续思索,如何推掉所谓的庆功宴呢,苏溪源听到这个声音,猛地抬头,差点把脖子给扭了——小福丫?他不会太挂念姐姐和外甥女,幻听了吧?小福丫来到府城了?
她这么小,姐夫又去了军营,柔弱的姐姐,带着三个年幼的孩子,能从山洪肆虐中逃脱,能躲过路上的贼匪,平安抵达数百里之外的府城吗?想起家中,因为担心姐姐和外甥们,病了一场的母亲;想到整日愁眉不展,为了生计劳碌奔波的父亲——若是能有姐姐一家的消息,他们一定很开心吧?
“小舅舅——苏溪源——你在不在——”
苏溪源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两个身形高大,身着盔甲的少年,把一个红衣小女娃举得高高的。小女娃手拢在嘴边,朝着两边拥挤的人群,大声地喊着他的名字……
苏溪源哽咽的了一下,赶紧把手举得高高的,连声应道:“在!我在呢!小福丫,舅舅在这儿呢!!”
宋子苒目光移到他的身上,高兴地低头对身边的苏云道:“娘,你看!我找到舅舅了!我厉不厉害?”
苏云看着朝这边挤过来的弟弟,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赶紧用袖子擦去,向前迎了几步。
姐弟俩间的人群,纷纷给他们让出一条道来。久别重逢的姐弟俩,在空荡荡的街道中央,抱头痛哭。
“快放我下来!”终于,宋子苒认识到自己成为了人群的焦点,小脸登时涨得通红,示意萧瑾瑜和樊千敖把她放下来。
樊千敖恶趣味地道:“下来干啥?上面空气好,视野也好。我说你这个小妮子面子还挺大的,劳动小爷跟瑾瑜表弟扛着你找亲人。怎么?不道声谢吗?”
“谢谢瑾瑜小哥哥!”宋子苒冲萧瑾瑜甜甜一笑,转向樊千敖的时候,却仰起小脸,挑了挑眉。
樊千敖把人往上托了托,恶劣地道:“不谢我?我就不放你下来!”
“不放就不放,反正累的又不是我!”宋子苒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突然重心朝后移去,好像要掉下来似的。
萧瑾瑜赶紧双手把人接住,蹙眉看向樊千敖,不赞同地道:“小心点儿,别摔着。福丫还小呢,你别吓着她!”
樊千敖比窦娥还冤呢,他连声道:“不是我,是她自个儿往后倒的!这小妮子鬼得很,她故意的!”
宋子苒伏在萧瑾瑜的肩头,冲着樊千敖吐舌头,一对小眉毛都快得意地飞到天上去了!
樊千敖指着她,对萧瑾瑜道:“你看她,你看看她,可恶不可恶?”
萧瑾瑜捏捏她肉嘟嘟的小脸,软绵绵地嗔怪一声:“调皮!”然后把人放下来,看着她撒开小腿跑向她娘亲——这个过河拆桥、没良心的小东西!
宋子苒跑到娘和小舅舅身边,对凝噎着的两人道:“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