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里的灵堂已经撤了,院子里摆了好些的圆桌、小几的,人们三三两两的独处一桌捧着茶盏交头接耳。 那管事的把他们带到一无人的矮桌前,便道:“徐老太太、徐三爷,离开席还有一会儿,请诸位在这品茗。” 说得怪文艺的,其实就是让他们在这坐着喝茶等着。 林桃一坐下,就开始打量四周。 嗳?还真就看到了‘熟人’。看着小老头不受控制抖个不停的手,林桃不自觉的挑高了眉头。 看来,差点被秦书有坑死的张仲宁,最后也没能完全康复呢! 而与张仲宁同桌的,不正是当初看上秦书有的张彩云嘛。 或许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张仲宁父女两也朝她这边望来。 林桃大大方方的微笑点头,可张仲宁父女两,却是一脸茫然。 尴尬了! 看样子,人家真是一点没她‘挂’在心上过。 如今碰了面,人家都不知道她是谁。 林桃不知道的是,只因她今日一改往日身着素衣,粗布包头的形象,张家父女只觉得她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张家父女正打量她这边时,张彩云身后跟着的婆子俯身说了几句话后,张家父女两就将目光转开了。 林桃好奇看去,巧了。这不也是熟人嘛! 她记得,好像是叫鹂儿。就是上回在胭脂铺门前撞见的那个。 当初就因为这小丫头对雀姒的一句肯定,她还戳了她家婆子的老底呢。 旁边小月牙突然小声道:“雀姐姐你看,黄鹂也来。” “黄鹂?” 要说,林桃是觉得这名儿取得是真好。 那丫头嘴皮子跟黄鹂鸟似的溜得很。 雀姒倾身过来,在她耳边把黄鹂和黄家胭脂铺介绍了一番。 合着,黄家胭脂铺以前也给青楼供过胭脂水粉。因此雀姒便与之有过几面之缘。 后来说是黄鹂的娘撒泼打滚的闹着自家男人不和青楼做买卖,说什么不能坏了黄鹂的名声。 然后黄家的胭脂铺生意,就一落千丈。 前不久,黄鹂就跑来东大街找她,求她引荐,再把青楼的买卖做起来。 “你替她引荐了?”林桃问。 雀姒摇头:“既然出来了,那道门自然是绝不会再进的。不过,我把二哥引荐给她了。” “老二?”林桃惊呼。 旁边徐二桌点了点头:“私塾里的各家公子们,我能带去的都带去了。她家买卖倒也比以前好了许多。” 不得不说,雀丫头在这些方面,确实是个聪明的。加上自己又经营过铺子,在做买卖上面,算得上有天赋又有经验。 他们这边正说着话呢,突然就听那边吵起来了。 寻声望去,不是别人,正是张仲宁和黄鹂的娘。连同林桃在内的所有人,都齐刷刷看着你来我往的二人。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人家,这胡大善人家,能是你们这样的能高攀得起的吗?” 别看张仲宁手抖个不停,说话的时候嘴歪眼斜结结巴巴,可那双小眼睛却是往天上看的。那姿势,摆明了是拿鼻孔在看人家。 “是!你们张家布庄了不起!我也着实羡慕你有那么个孝顺又懂事的姑爷呢!”黄鹂的娘故意把孝顺、懂事、姑爷三个词的尾音拖得长长的。 而后又一捂嘴:“哎呦!瞧我这张嘴,怎么张口就来呢?您张家姑爷这会还在男风馆给人唱曲呢吧!” 一句话惹得周围的人呵呵发笑。 “瞧我这嘴!张老爷可别生气喔,您这眼歪嘴斜的毛病才刚见好,别再气出点啥毛病来。” 不得不说,黄鹂的娘是懂阴阳的。 果不其然嘛,张仲宁手一抽,嘴就更歪了。他抬手想指黄鹂的娘,结果手晃来晃去,也不知道是在做啥。 “黄夫人,这话再说可就过了!咱们两家往日无冤进日无仇的,何必说这些?” “哎呦!张家姑娘、嗐!瞧我这张嘴。你都是嫁过一回的人了,再叫姑娘着实不妥。可……要是称你夫人,却又贯不上夫姓。” 黄氏那张不知如何是好的脸,又惹得周围人一阵的哄笑。 “娘!您再说,就真的过份了!”黄鹂突然开口。 刚才还满脸得意的黄氏,顿时气红了脸。 “你这丫头,怎么还起外人来了!方才要不是她爹挑事儿,我能说这些?”气不过的黄氏大声道:“我们门户是小!可张家离婚都来得,我们家这清清白白的闺女怎么就来不得了?” 张彩云